沐浴更衣完,我凑到灯下擦头发,瞅着摆在一旁的铜镜,于是哼着小曲儿对着铜镜龇牙咧嘴的笑,铜镜里的猪头也同步地哼着小曲儿朝我龇牙咧嘴的笑,丑的惨不忍睹。
我即刻没了擦头发的兴致,龇牙咧嘴的将手巾扔到木桶里,踏着木屐乖乖地去找段相爷擦药。
女为悦己者容,我虽已没了悦己者,也不能在这样继续丑下去了。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不是丑死别人,就是丑死我自己。
段相爷房里亮着灯,我还未抬手叩门,他便开口道,“进来罢。”
我推开门,段相爷正坐在八仙桌旁翻着书,他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白袍也换了崭新的,显然已是更衣沐浴完。
我不由又有些忧伤,同样是沐浴更衣完,段相爷往那一坐便是一幅画卷,让人赏心悦目。而我往那一坐,衬着灯光,犹如猪头,连自己都不忍直视。
段相爷长得这么好看,皮肤这么光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保养的秘籍,不如我一会同他打听打听好了。
我双手交错着揣在宽大的衣袖里,用脚尖踱着步子,心中如是算盘着。
还未移至八仙桌前,便瞧见段相爷抬头瞅着我,我不由发自内心的赞美他,啊,瞧那大大的桃花眼,那高高的鼻梁,那薄薄的嘴唇,那细腻的肌肤,真是没有一处不完美!
好吧,我承认,今天又是被段相爷的盛世美颜惊艳的一天。
然有着盛世美颜的段相爷偏偏喜欢训斥我这个小丑八怪,你瞧他眉头一皱,薄唇轻启,训斥的话儿便就这样跑进了我的耳朵里,“你又在磨蹭什么?”
我朝他扯了个笑容,小跑几步凑到他身边,嘻嘻笑着,“相爷,我来擦药来了。”
段相爷朝床榻边的包袱那儿扬了扬下巴,对我道,“在那儿,你去拿过来吧。”
“好嘞。”我屁颠屁颠的起身去拿。
包袱里有好几个药瓶,我傻傻分不清,索性全都拿了过来,摆在桌上,扭头问段相爷,“哪个是金创药?”
段相爷啪地一声合上书,伸出修长白嫩的手拿过其中一个蓝色的药瓶,朝我说道,“身子转过来。”
“哦。”
我乖乖地将身子转过来面朝段相爷,仰着脸等他给我上药,眼睛不期然的同段相爷灼灼的桃花眼撞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不知怎地,我下意识地想起这两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诗来。
段相爷一手挑起我的下巴,一手拿着蘸药的棉花球,轻轻地替我涂抹着伤口。
方才沐浴的时候脸上不小心沾了些水,兴许伤口有些裂开,段相爷每每拿着棉花球轻轻的一碰,我便疼的吸溜一口气,到最后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段相爷望着我的眉头越皱越高,末了,他拿出帕子将我眼角的泪水拭去,叹息道,“方才我还特地嘱咐你脸上不要沾水,这下知道疼了吧?”
我使劲点头,不由感叹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段相爷涂抹完了,将棉花球搁置到桌上,我欲起身回房里榻上躺着,省的一会儿再流眼泪将金创药给冲没了,不料他的手挑着我的下巴却未松开,“先别动。”
我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敢再动弹,以为段相爷还要再给我上一遍要。
然我瞧着这段相爷俊俏的脸蛋却慢慢的朝着我的猪头脸靠近靠近再靠近,我瞧见他那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一些,我有些惶恐地闭上了眼睛……
这……这段相爷莫不是忽然瞧上了我这猪头脸,想要一亲“芳泽”?
嗷呜,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