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睛,吓得大气不敢出,但是过了半晌,想象中的温润柔软也没有落在我的猪头脸颊上。
我有些奇怪,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瞧见段相爷正近距离地盯着我,一脸复杂,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全身的热血忽然从四面八方开始往脸上涌来,另一只眼睛也随之睁开,我一动不敢动地望着段相爷。我想,如果现在往我脸上砸一个臭鸡蛋,臭鸡蛋也可能会立刻被我脸颊的热度给烤晕了。
哦,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尴尬,我该如何化解?
段相爷的目光依旧灼灼,我双手不自然地绞着身前的衣襟,顶着绯红的猪头脸颊想着措辞,如此过了会,终于鼓起勇气,嗫嚅着,“还……还……涂药么?”
说完,我眼睁睁地瞧着段相爷的嘴角忽然一点一点地往上挑,他那俊俏的没有任何粗大毛孔的脸蛋依旧离我很近很近,他修长白嫩的手指也依旧挑着我的下巴,只是那一笑,却如同光风霁月。
我被他笑的七荤八素,恍惚中听见他说,“不涂,但李家姑娘,你方才似乎对本相爷有所误会。”
若方才我的脸颊只是被热血冲击的发烫,然段相爷这话一出口,则直接导了我的猪头脸差点当场血崩。
但是苍天可鉴,借我李四喜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同段相爷说,我方才以为他看上了我的猪头脸,要亲我。
嗯,既然不敢说,那便只能打死也不承认。
我打定了主意,于是将头挣扎着扭到了一边,不看他,便稍微理直气壮一些,我道,“没有的事,相爷你想多了,既然不涂药,我就回房睡了。”
但是段相爷的手并没有松开我的下巴,他依旧是那句话,“先别动。”
我听了立即有些炸毛,不涂药又不让我动,脸离我这么近还生怕我误会,这段相爷究竟要怎么样?
我气呼呼地扭过头来,想要同他理论一番,却见段相爷托着我的下巴,嘴巴凑到我的脸颊旁,轻轻地对着伤口处吹着气。
我愣了下来,又开始大气不敢出。我想起小时候,每每受了伤,我在阿爹面前哼哼唧唧的哭,阿爹也是这样温柔的替我吹一吹伤口。
原来方才段相爷离我这么近,是因为上药时我落了泪,他怕我疼,想要替我吹一吹伤口吗?
段相爷呼出来的风轻轻柔柔的,吹在伤口处,我不再感到火辣辣的疼。只是不知为何,我的脸颊依旧火辣辣的发着热。
半晌,段相爷松开了我,他低声问道,“还疼吗?”
我发怔地地望着他,摇头,“不疼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道,“回房去睡吧,记得不要挠它。”
“好”
我怔怔地起身,准备回房。不料脚下的木屐不听话,将我的脚丫子滑了出去,我没能站稳,一头朝着段相爷栽去。
段相爷那厢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想要接住我,然而我已经刹不住自己,只能连带着将段相爷扑倒在地。
这一扑倒不打紧,却让我扑倒出了比扑倒段相爷更不要脸的事故来。
因为一个不小心将段相爷扑倒在地的我,嘴唇又一个不小心扑倒了他那薄薄的温润柔软的嘴唇。
当我怔怔地望着段相爷那灼灼委屈的桃花眼时,我开始无限凌乱,我……我这是一不小心把段相爷给轻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