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温家七郎掀开帘子,喊相爷和我下马车,他瞧着我的脸时,由于费劲的憋着笑,嘴角有些抽搐。
我转头瞧着客栈门前人来人往,顶着猪头脸有些忧伤地问段相爷,“我能不能不下去?”
段相爷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双手负在身后,瞧着我淡淡地说,“可以,如果你想在马厩里住一宿的话。”
我一想到马厩里的那气味,瞬间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麻溜的爬下了马车。
算了,比起被熏死,我还是宁愿丑死。
温家七郎倒还算有几分仗义,我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地跟在段相爷身后慢蹭蹭的朝客栈门口移动,他忽然凑到我身旁,强忍着一脸的笑意,变戏法地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块白色的面纱,递给我,“喏,系上吧。”
我如获至宝,迅速地自他手中接过,将猪头脸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道,“怎么样,看不出来了吧?”
他摸着下巴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朝我伸出大拇指,浮夸地赞叹道,“完美。”
我朝他“切”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加快了步伐跟在段相爷身后,感觉自己带个面纱,走路都带有一种美人儿般的迷之自信了。
段相爷要了三间雅间,并吩咐小二哥让后厨做一些清淡的饭菜送到房中。
有小厮领我们上楼,段相爷走在前头,我和温七郎殿后。我光顾着瞧眼前的面纱,没看清脚下,不慎踩着了衣摆,身子往前一倾,眼看就要摔倒。
段相爷仿佛背后也长了双桃花眼一样,回头伸手及时地扶住了我的肩膀,皱眉道,“走个路也这么不让人省心,手给我。”
我乖乖地将手递给了段相爷,任由他大手牵小手,将我一路牵回了房间。
等饭菜上桌的期间,温七郎瞧了瞧段相爷,又瞧了瞧我,笑的一脸莫名其妙。
我摘下面纱,将下巴搁置在桌上,望了望段相爷,又望了望温七郎,依旧有些忧伤。
我发现这一年,我不是磕的碰的头破血流,就是被人揍得肿如猪头,而且这些时候还都被段相爷看到过。
哎,不知道段相爷是不是已经被我丑习惯了,从见着我这猪头脸起,温家七郎一直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而段相爷却淡淡地几乎没什么反应。
果然这一坐下来没外人在,温家七郎又憋不住了,他端起桌上的白开水,塞进我手里,笑着调侃我道,“来,为李家姑娘的侠肝义胆走一个。”
我端起白开水喝了,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承蒙温家公子谬赞。”
吃饱喝足,我和温家七郎各自回房间。
有小厮提上来了几桶热水,还有一蓝玫瑰花瓣,我正准备沐浴更衣一下,忽闻敲门声,我立即停下解腰带的爪子,伸着脖子问,“是谁?”
门外段相爷低沉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进来,“你脸上有伤,洗澡的时候不要沾水。”
我伸着脖子,扯着公鸭嗓回他他道,“知道了。”说罢,低头继续解着腰带,又忍不住摇头失笑,这段相爷真是比我阿爹还阿爹。
我潇洒地将腰带扔在在地上,一转头看到门外身影还在,于是我又伸着脖子问他,“还有事情吗?”
段相爷在门外继续低沉道,“金创药在我这,一会你洗完了,记得来上药。”
我欢快的褪下外袍,迫不及待扑腾到水里,撒着玫瑰花瓣,扯着嗓子答他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