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并不搭理他。
“还有,他领兵火烧延历寺,将信徒和僧侣一并诛杀,这也是真的吗?”
阿初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最好不要再提这事。”
兼续不明白她的意思,继续说道:“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才对啊。可小谷城一战,他只身一人游说浅井长政,救下市姬母女,这样看来又并非是个无情之人。难道只是因为念及血缘关系?可避免了更多士兵的伤亡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事实……到底什么才是他的本意?”
“主人的心思岂会是你一个小鬼就能猜到的。”
阿初用力拉紧最后一个死结。
“痛!”兼续沉了沉肩,扭了扭身子,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说得也对。要是轻易被我想到,就不是什么大人物了。”
这时,一行四人步入庭院。他们互相攀谈着,显得格外兴奋。
“啊!安土城一定会成为全日本最坚固的城堡!”
“单单工匠就有近万名啊!”
“负责筑城的又是丹羽大人,此行可真是受益良多。”
三名武士一人一句说个没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戴着鸦天狗面具的武士始终未发一言。兼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莫名地被对方吸引。
原来他就是织田信房……
“主人。”
阿初单膝跪地,向天狗武士行礼。
兼续正想与信房搭话,可话到嗓子眼又被对方锐利的目光逼了回去。
“这是?”
信房问道。
“此人形迹可疑,自称是上杉家的使者。大家认为还是将他绑在树上等主人回来定夺为好。”
信房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凑近兼续。兼续害怕地缩起下巴,微微侧着脸颊,根本不敢直视鸦天狗面具下的那双眼睛。
突然信房喊道:“阿廉也这么认为吗?”
站在廊上的廉姬,笑嘻嘻地回了声“是的”。
“呵。是奸细无疑了。”
什么!?这么轻易就下判断了吗?兼续拼命扭动着身躯,却动弹不得。
只见信房嘴角向下一弯,像是失了兴致,下一秒便从腰间抽出了钢刀。
“欸?这……这是……要就地处决我吗?”
兼续感到寒意逼近。他们织田家究竟当人命是什么?我就要死了吗?不可以,我还不想死啊!
“等、等一下!我真的不是奸细!”
可对方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辩解。
“真的……真的不是啊!我还不想……”
“簌”地一声,钢刀从上劈下。兼续绷紧全身,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可他却发现捆绑住自己的绳子脱落了。
“这是……”
兼续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见将刀收入刀鞘后的信房像没事人一样对着廉姬喊道:“阿廉,可以吃饭了吗?”
“清扫还没结束呢!”
“真是慢呢。”信房不耐烦地说道,“我饿了!拿一些点心来,我们就在院子里吃。”
“使者先生也过来坐吧。”
信房吩咐道。
兼续跟随他的脚步,蹑手蹑脚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信房的四位家臣则站在信房身后。
“你喊我‘使者’,我的嫌疑洗清了吗?”
兼续问道。
“嫌疑?”信房笑了起来,“哪有像你这样穿得如此郑重的奸细。况且谦信公又不傻,要是选奸细也应该选个更精明一点的才是。”
兼续苦笑道:“不够精明还真是抱歉。”
“而且阿廉也替你说话了。”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啊。”
“刚才?”
信房点点头,抬手示意道:“尝尝吧,这可是越后没有的味道。”
兼续从侍女端上的盘中选了一样糕点放入口中。当他还在细细咀嚼这其中美味时,对方又在嘴前交叉着十指。
“所以,你是从越后来的?”
信房突然发问。
兼续一紧张,连忙吞下点心,却反而被噎到,他连忙喝了一口茶。
“是,是的。”
“走陆路?”
“从越后先乘船到三国凑,然后再转陆路走了六日才到岐阜。”
“是吗。名字呢?”
兼续差点忘了这事,连忙自我介绍:“樋口兼续,是上杉……”
不等兼续说完,信房又问道:“任何官职?”
兼续搔了搔脸颊,不好意思地答道:“在下只是谦信公的近侍。”
“看来我们织田家真是被小看了。竟然派这么个小鬼来敷衍我们。”
信房一脸不屑。
“信房殿下误会了!我上杉家并非不重视两家的同盟,是在下再三恳求主公,才得以加入出使队伍的末席。”
“哦?我看小兄弟年纪尚轻,为何会有出使织田家的想法?”
“在下希望亲眼目睹一下信长公的风采!”
信房与家臣们互视了一眼,笑而不语。
兼续紧接着说道:“织田家平定近江与越前,并控制了近畿。已然成为天下第一大势力。而在下所听到的有关信长公的传言,全都是不好的话。如果是真像传言的那样,那又为何能创造如此大的功业呢?还请信房殿下一定帮在下引见!”
面对信房的直视,兼续丝毫不打算逃开视线。
“那么我问你,既然你说你是谦信公的近侍,那应该也看过那扇黄金绘屏了吧?”
“是的。”
“怎样?可有感想?”
信房吊起一边嘴角问道。
兼续出于本能避开了信房的视线,这是他说谎时的坏习惯。
“确实是极为华丽。”
“仅此而已吗?”
兼续僵硬地点了点头。
“谦信公也这么认为吗?”
“是的。”
“他没说别的?”
“没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兼续很清楚地知道。自绘屏来到上杉家的那天起,骚动就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家臣中形成了两股不同的声音,一方觉得这是信长下的战书,一方则认为应该巩固与信长的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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