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看了两眼宫殿格局,他才认出了禧仪宫。
那人应是是雍俪嫁过来的公主。
等走近了,她仰起脸看花,也瞧着雪。
说来也奇怪。
明明离得这样远。
可他就是看得到她倏然笑了。
她穿的是件素色的衣裙,眉眼寡淡,就连唇色也是淡淡的,身上唯能称得上有颜色的就是她手腕上那只翠绿欲滴的玉镯和一头黑发。
根本及不上那片红梅夺眼。
可她这样一笑,一切都像是颠倒了,她的眉目瞬间染了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下意识舒展开眉头,仍然看着她。
她平常一直微垂着的双眼潋滟清澈,明目皓齿,一时竟夺去了白雪艳梅的风采。
许是积雪沉重,枝头有一朵红梅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伸长手臂,下一刻,一朵红梅带着一团雪就落到了她手心上。
她的身上和黑发上也已经落了不少的雪,一开始还清晰的轮廓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看着那团带着雪的梅花,她突然收了笑容,那个方才还看着很开心的人不知怎么的就一下静了下来,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像是呆住了,又像是忽然迷失在了漫天的冰雪中。
昭端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仍一动不动地看着同样一动不动的她。
过了一会,她终于动了,昭端宁看着她收回手臂,泰然自若地把那朵裹着雪的梅花拿起来塞到了嘴里。
昭端宁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一下有些愣住了。可她朝着他的半张脸看着却很平静,并且在愈发盛大的雪势里愈发模糊不清起来。
有一瞬间,他看着她在雪花里快要被遮掩的侧脸,忽然觉得她似乎很悲伤,虽然她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梅花,但他就是觉得她很难过。
那样有些古怪的动作和神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千娇百宠的公主身上?
是远嫁雍俪,让她痛苦难过了吗?
再然后,寝殿里就冲出来一个宫女,张牙舞爪地跑到她身边,动作很快地把手里的狐裘给她披上。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位公主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梅花,小宫女直接动作敏捷地上手折了一枝开得很繁盛的花,哄孩子一般塞到她手里,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回了寝殿里。
白茫茫的雪地里又沉寂下来,方才那一切像是一场错觉。
正在被奚若念叨得狗血喷头的奚悦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在庭院里的样子被人尽收眼底。
自从离了雍俪到了轩边,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雪了,在宫里的这几日,除了晚上不时的做些噩梦外,跟她在轩边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今日起身,奚若跟她说下雪了,她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好,就出了寝殿去看,几乎比奚若这个从来没见过雪的人都激动。
也许是因为父亲很喜欢喝梅花酒的缘故,在她还不叫奚悦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梅花了。父亲身上唯一不像糙汉的一点,就是他对梅花那份执着的喜爱了。听说她当初刚出生时父亲就想要给她取名叫孟逢梅,可母亲觉得太土了,没有同意,父亲也不介意,就私下里亲昵的叫她梅梅,高兴的时候还会跟她一块喝梅花酒,也不管她就是个小屁孩。
父亲当年亲手种了许多梅花树在家里,开花的时候美不胜收,让她觉得寒冬都有了鲜活气,她常常能在树下光看梅花就看许久,感觉总是看不腻。
梅花树下还埋着许多坛父亲亲自酿的梅花酒,那是父亲最珍爱的东西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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