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开闻笑了笑，站起身，压着毛染的肩迫使她坐在沙发上，他则用双臂困住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毛染要去捏他鼻子。
梁开闻却不像往常那样纵容她，他身形一闪，在一旁真皮沙发上坐下了。
“你怎么啦？”
“毛染，你听说过白富美吗？”
毛染的脑海里最先划过叶知秋雅正的脸，饶是她喝了酒，此时也能察觉到梁开闻的不对劲了。
人在危机到来时，是会突然酒醒的。
毛染说：“听说过，知秋姐姐就是。”
“那你听说过狐狸精吗？”
“为什么突、突然说这些？”
“只是感触。”梁开闻把玩着Zippo，“我爸曾经跟我闲聊，他说，有钱人其实是寂寞的。真要能遇到一位称职的狐狸精小姐，娶进门又有何妨。然而现在捞女遍地，拜金盛行，却没几人有真本事。虽说投资讲究风险分散，鸡蛋不能放在同一篮子里，但，要赢来长远的胜利，目光也得长远为上。”
回应他的是毛染的沉默。
毛染已经懂梁开闻的意思了。
他一开始以为她是门当户对的白富美，后来她露出了狐狸尾巴，让他知道她其实是个会勾引与掌控男人的狐狸精。这也没什么。因为他不一定要联姻。
但是毛染不称职。
——他的意思是，他原本是可能娶她的。
梁开闻接下来的话很精简，但也很残忍：“毛染，你做了错误的选择。”
毛染如芒在背，脑子里嗡嗡嗡响，简直像搬进了一整个马蜂窝。她想站起身大声争论，身体却如此沉重。
梁开闻转移视线，盯着茶几上熟悉的使用痕迹。
他们的灵魂都在尖叫与哀嚎。
他想质问，她想控诉，还有些别的，掺杂了爱与其他。但现实中这里如此的宁静。
他很艰难的发问：“他许给了你什么？”
这问句中的“他”是周牧辰。
比梁开闻的项目捷足先登的竞争对手，也是毛染大学乃至于现在的背后金主。
周牧辰真是将毛染调`教得太完美，仿佛为他量身打造。梁开闻心尖肉仿佛在被一只小虫子勤恳反复地噬咬。
他又问：“怎么，你也想当Los Altos Hills的富太太？”
房价中位数920万美金，谁不想做这片区域里的女主人。
但是她依然没有回应。
梁开闻这时才重新把目光凝聚在毛染身上。
她脸颊红通通的，闭着眼睛缩在沙发的怀抱里，小小的一个，很瘦。表情很平静，像是睡着了。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理性上，他知道他与毛染之间的问题必将得到解决，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总有一天；感性上，他舍不得。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俯下身子，给她一个吻。
梁开闻倏地站起身。
他为自己的情绪而恼怒。
他的外套方才被喝醉的毛染不小心弄掉在了地上，梁开闻捡起外套，右手碰到了口袋里硬硬的小盒子。
或许永远没机会送出去了。
他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往外走出几步，听见后方毛染嗓音沙哑地笑出了声，在空旷的室内显得突兀阴沉。
原来她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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