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会心疼?”庭韵把脸埋进周先生一只温暖大手,嗅到熟悉的淡淡薄荷烟气息,莫名心安。
“哦对,这个给你。”
他拿过一只蓝丝绒首饰盒,“我爱你,宝贝。”
“更爱章小姐。”
她笑,打开首饰盒,有宝光迸出,是枚蝴蝶型胸针,中心嵌硕大梨形蓝钻,足有眼珠大小。静室里析出蓝幽幽的光,摄人心魄。
周先生讪讪,“你知道我爱你!”在她手边印一吻,“喜欢吗?”
有种雄鸟,求偶时常捡拾漂亮石头摆在巢穴附近,阳光析出五颜六色,雌鸟忍不住入彀。
很多时候,人类并不比鸟高级。
“女人无不爱钻石。”
“一早在加纳相中这块原石,找专人设计,又切割镶好,今早刚送到。”
她昨晚刚丢几件首饰,今早就收到大礼。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告诉我,章小姐那颗是否更大?”
周君别转头,微感不耐,“你认识我时我就是这样。抱歉,我是男人。”
“呵,多少罪恶假汝之名。”
“你以前并不这样。”周先生微愠。
“让你失望。”她掉下泪,脸扭到一旁。
女人总归是女人。
手机来电,周先生起身去客厅接电话,下令哪支股票买进,哪支抛出,投资哪块地皮。
等他回卧室,庭韵已穿上晨衣,在妆镜前梳发。
日子总要过。
“下午有会议,董事们已在等。”
周先生转身。
男人是奇怪生物,感情.事业绝不搅扰一团,有江山才能得美人。
庭韵看镜子里的人,巴掌小脸,皮子雪白。一双妙目眼尾略扬,澄澈如深潭。不需任何修饰,最严苛的评论者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
她突然有种焦虑,紧扯住他衣襟。
“雄,我是不是老了。”
周先生笑,“不要在老人家面前说老字?你老,我岂不是半截身子入土?”
周先生58岁,精神矍铄,自信乐观,像四十几。
“28岁已不年轻。男人永远爱20岁少女。”
“宝贝,你对我来说,已经够年轻。别人一年年变老,你一年比一年美,我永记得第一次见你,短发,清瘦,几乎是个男孩子,从人丛里跳出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睒一睒,声音清脆地说:周先生,可是去约会?”
那是一双小狗眼睛,水晶晶,看住你,认定终生只这一个主人一般。
周先生心满意足微笑,手搭在她肩膀,镜中一老一少,像父女。
时间总不够用,十年,弹指一挥。
“对了,恭喜订婚!请给我一张帖子。”
周先生变色:“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现在不好吗,你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三个人的爱情是拥挤。”
“我们在一起,不提别人好吗?”
“鸵鸟埋头进沙子。”
“公事要紧,再会。”周先生离开寓所。
阿欢在身后叹息。
“小姐,周先生一早过来,眼睛一瞬不瞬守在床边,你何苦……”
“阿欢,他要娶别人。”
“感情越吵越疏。”
“这点意气还是要闹的。否则男人会以为你不在乎。”
五十岁寡居女士阿欢称叹,“小姐高明。”
庭韵淡笑,眼底殊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