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也有一个很底层的原生家庭。
美珠14岁那年,母亲患癌去世,父亲离家出走,弟妹们嗷嗷待哺,她于是辍学养家。
“什么工作都做过,只差去站街。”美珠说起过往,脸上带着笑,轻描淡写。
上帝为她开一扇窗,18岁参选香港小姐,她拿亚军。之后运势好起来,出唱片,开演唱会,演电视剧,跟富家小开拍拖,而且投资有道。
她供房,也开公司,最多时手上有十套屋。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她在楼市泡沫前全部出手,房价跌到谷底,再入手。
财运像条狂躁恶龙,美珠牢牢骑跨,辗转腾挪,乘风破浪。
不过,她并未像其他女明星赶潮流一般嫁豪门,30岁时她嫁给圈内同行,婚姻只维持一年,两人宣布和平分手。
此刻,庭韵蓦地发现自己与美珠有多不同。美珠浑身散发一种光芒,她自信,不靠男人吃饭,没有不安全感。
她有很多男朋友,大家开开心心相处,至今未发生殴斗。男人于她是调剂,不是生活重心。
可见,把某某人当生活重心是至可怕一件事。
美珠起身,给她一个大大拥抱,“亲爱的,我好想你!加国像冰窖,一入冬赶快逃回来。”
当年那么想去的加国现在已作寻常,庭韵笑一笑,拍拍她背,“起码清洁,都会这几天下雨,湿哒哒,处处似烂泥塘。”
寒暄到此为止,美珠说:“我看过报纸。”
庭韵挤出一个笑,“知道你要问,我今天实在不想说。今天我们只聊风花雪月如何?”
美珠耸耸肩,摊手,“如你所愿,女王。”
庭韵忍不住笑起来。
还是要出来见人,闷在家里,只会愈来愈闷。
美珠讲起过去半年的奇闻,有次在巴塞罗那独个儿闲逛,有个红脸瘪三忽然跑出来,显一显袖子藏着的尖刀,指指她手包,叽哩哇啦说一句什么。
她装听不懂,实际也听不懂,只是人家拿一把刀,凶巴巴指着你,无需语言,任何人都能懂。
美珠一边周旋,一边偷瞄,寻找可乘之机。巷子僻静,她希望有人能突然出现。
那瘪三大约发现她意图,不等她主动奉上财物,当即奔过来抢。
千钧一发之际,美珠扭身躲开,飞腿踢他□□。
那瘪三惨叫一声,状若待宰猪猡,丢下刀子,狼狈逃窜。
“你真胆大,要我,只得乖乖交珠宝现金。”
庭韵想起上次被抢,心有余悸。
脑海里这时浮现出梁佳明的脸。
美珠洋洋得意,“要叫那瘪三知道,中.国女人不好欺负,幸好以前拍戏时找师傅练过两手咏春。”
“万幸,到处是穷凶极恶之徒,专擅欺凌妇孺!”
“我若乖乖给财物,说不定那外国鬼子要顺便劫个色,踩低捧高、恃强凌弱是人类统一劣根性,不分黄白黑皮肤。”
“这么激愤?”
“韵,你没被踩到脚底下。试一次便知,若不奋力挣扎爬起,永堕地狱。”
是,比起美珠,她算幸运。虽然现在处境是站在悬崖边,分不清跳下去还是回头哪个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