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从许佳敏课桌上抽出那本恐怖杂志,伴随着一声怒吼,用杂志猛得摔向她的头。陈奕词捏着自动铅笔的手被吓得一抖,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心脏不可自抑地狂跳———那本恐怖杂志,是她的。
班主任老姜是一个45岁左右的妇女,梳着一个学生波波头,染成了浅酒红色,还配着一副棱角略微上扬的酒红色窄框眼镜。做事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管理一直以严厉著称,重高率又高,进这个班的大多数人都托了关系。
老姜怒视着许佳敏,厉声道“谁允许你带杂志到班级里看的?看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这才几个月就要中考了?还没有清醒一点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吗!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怎么跟父母交代!怎么给自己交代!不读书就给我滚出这个教室!”老姜刚开完会回到教室,眼神阴郁得正愁没地方释放。
陈奕词心抖得跟筛糠一样,心里默道“书也是您自己看的,自己找我借的就不要把我供出来转移视线吧.....”
许佳敏头低着,身体倒是笔直,带着哭音,颤颤道:“老师,这个是陈奕词的书,她还买了好多.....”
*
晚自习放学后,陈奕词灰头土脸地收拾着课桌,上面堆满了从四面八方的小手递过来的形形色色的杂志和书。
一旁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转头对她一脸惊喜地笑“今天一晚上老师都没讲课诶,轻松了一个自习。”陈奕词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回应。对待这种无恶意的低情商,她总是很大度。低头将所有书码得整整齐齐,把折角翻起,用字典把一些皱起来的封页压平,摞在怀里,把被班主任用书砸乱的马尾直接散了下来,转身走出了教室。
江城初中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县城里,为了保证升学率管理制度一直避开了教育局的相关规定,初三生周末补课,晚自习放学时间延长,为了让大家多学一会儿老姜还让大家自备小台灯,
学校熄灯后这边还是暗光一片。按她的话说,别的学校就算不上晚自习大家回家也是要学到凌晨一点的。
像巴甫洛夫的狗,陈奕词立身于这样高压的学习环境里,没有任何不适。夏天老姜规定5点30到教室,冬天5点40,陈奕词每天都早早到教室,偶尔迟到一点看到教室里黑压压的人头和讲台前的老姜,满心惨淡和恐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大家都还小,不懂努力的意义,被推进学校后就按部就班地升级,吵闹着等待着夏天的到来,以为未来还很远,以为未来的自己还有
无数可能性。只要夏天到来,就会发生美好的事情。
陈奕词后来才知道那晚老姜是被学生恶意举报了,学校开会就把针指着她,具体内容老姜说她都烂在肚子里,不会和同学作对。
夜色就着烧烤香味和嘈杂声,把陈 奕词从考到中考第一的意淫中拉了出来,她满心宽慰地在脑中把自己的受访发言又润色了一遍,看着周围喧闹欢乐的同学们,油然生起了一股领袖情怀,借此忘掉了刚才被痛骂的丢脸窘境,棺材盖板后她总是尤为平静,实际上还是因为老姜给了她足够的台阶和尊严。
沈渊看着面前这个侧头观望,满面春风的女孩,刘海用一个笔帽别起,怀里的一大摞书岌岌可危成倾倒之势。就在他快要出声提醒的同时,陈奕词和他的自行车车头咣当撞了个结实,所有的书散落在地,她惊呼了一声“卧槽”。沈渊只看到了那本封面印着一个尖刻侧脸的《刀锋》。剃刀边缘无比锋利,欲通过者无不艰辛;是故智者常言,救赎之道难行。若救赎之路必经刀山,找到答案的代价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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