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南珠睡的昏天黑地,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人在扯自己,她睁开眼,瞧见水依用嘴费力的叼着她的叶子。
“不过才卯时,干嘛这么早叫醒我。”南珠望着远方天际刚冒来的一丝红光,生无可恋。
水依道:“你不是想要肉身吗?还不抓紧修炼,早日修个人形。”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南珠又困又倦迷迷糊糊,极其痛苦。全靠脑海中想着东君的面容才能勉强支撑,东君说的不错,南珠果然甚有天赋,短短几天她就感觉脱胎换骨一般,体内有汹涌的灵力激荡,只是累得很。
“你且容我歇一歇。”南珠盯着天空,有根金丝刺穿了云朵,然后从一片红霞中滚出一个火球来,撒了漫天的旭日金光。
她问水依:“九重天上的日出是什么样的景色?”
“我听说天上有昴日星君主管日出日落,或许跟我们看到的没什么区别。”水依挪了位置,开口:“你是好奇九重天的日出,还是好奇九重天里那个人?”
水依又轻声道:“这世间所有的事都讲究一个缘字,缘分到了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缘分未到半点也强求不得。你要想好,结果未必如你心愿。”
“我想尽力一试。”
隐约似乎有花香飘来,水依回应道:“决定了就好。”
水依比南珠略年长一些,所以修成人形的时间也比南珠要早,水依修的一副少女模样,不施粉黛,着一袭鹅黄色衣裙,素净的很。七七重阳那日,南珠终于也修成人形。学着那泽芝的样子,她把清冽的池水当做棱镜,对着一池春水,反复端详自己。与水依不同,她偏爱葱绿的摇曳长裙,又在领口袖口镶上三寸的精白边。愈发衬得她肤色白皙五官艳丽。她将长发盘成精致的坠马髻,头顶戴一只岫岩玉的篦,然后斜插一只烧蓝掐丝的海棠花步摇,从花蕊垂下串串白珍珠流苏。
水依在一旁嘤嘤的笑,她说:“你终于如愿以偿。”
南珠开口问她:“这模样,可会让他惊艳欣喜?”
水依目光灼灼,凝着南珠腕上的珠子,却迟迟不肯回答。良久,她用手里的《无畏疏》轻轻敲南珠额头,案头有一只烛静静的燃,半晌,突然发出灯花爆裂的声音,哀叹一般。
南珠充耳不闻,垂首仔细凝着自己裳美服的倒影,就只觉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