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
宝玉只顾哄着眼前人道：“都改，都改。再有什么？快说。”
见他点头的乖巧模样，袭人满意道：“再也没有了。你若果然都依了我，就是拿八人轿子九人抬，我也不出去了。”
见袭人表情变化，宝玉便知道，袭人不会走了。口里花花道：“你守着我，不怕没八人轿子坐。”
袭人心中悸动。却也明白自己身份，不可能作了正妻。
想到这里，神情苦涩道：“这我可不希罕的。就算二爷疼我，也没有那个道理。纵然坐了，也没甚趣味。三更天了，睡吧？”
“我帮姐姐宽衣！”
俩人嬉笑上床去了。
……
王熙凤院，西面耳房内。
贾环正躬着身子，一脸贱笑讨好道：“二嫂子好！”
凤姐上身桃红洒花袄，下身大红洋绉银鼠皮裙，外面再披一件石青刻丝灰鼠披风。
这会儿，她慵懒的坐在靠窗大炕上。炕上铺着大红条毡。身下垫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
贾环出了王夫人院，就被凤姐身边的大丫鬟平儿叫过来。自己也没琢磨明白。学房里的事，还惊动到这位了？
这么轻易，自己就成了贾府红人了？
身前的贵妇二十出头年纪，身量苗条，粉面丹唇。听见贾环问好，也不起身。
勾起一边柳叶眉，斜着一双丹凤眼，哎呦一声似笑非笑道：“环哥儿，怎么也不来找我玩儿来？”
“二嫂说笑了，这不耽误您做事吗？府里谁不知道，就数二嫂事情做的多！”
凤姐先花枝乱颤笑了一阵。直起身来，却又唉声叹气道：“哪有都像环哥儿这么体谅人的。总有那不知死活的东西！”
贾环听这话头，知道凤姐还是拿自己当小孩儿哄。却也不得不耍起来配合：“谁敢撩拨二嫂？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死活！”
凤姐看贾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有些犹豫。原本，是想吩咐贾蓉，去收拾那禽兽。可这事儿，到底于自己的名声不好听。
这贾环相对更合适一些。一来他才十岁，即便告诉他什么，他未必懂。二来，凭自己在荣府的手段，可以轻易拿捏一个庶子。
想通之后，也不再废话，脆声说道：“今晚，我诓了贾瑞，去这院后的空屋里。环哥儿帮我去教训教训那混账。办的好了，我自然赏你！”
贾瑞不知死活，想欺负凤姐。凤姐半夜诓他，到院后空房！真够刺激的。
贾环又不是真的小孩，自然懂了其中猫腻。
心里脑补着，嘴上不慢：“二嫂既然看他不顺眼，环儿愿效犬马之劳！”
“呦，这还唱上戏文了！好，果然没白疼你们。你这就去准备吧，有需要的，只管问平儿。”
平儿领着贾环，到了院里。两条细眉促向中间，抿了抿厚嘴唇，转头说到：“今天学房里，有一半人没去开学，三四个学生的腿脚都断了。
奶奶听了三爷在学堂的威风，才请了三爷。三爷用着什么趁手，尽管说。出了再大的事，都算奶奶的。”
贾环抬头，盯着她棕黑色的眼睛。
平儿躲着他的视线，鹅蛋脸上渐渐红了。只听他说道：“平儿姐姐放心，决不让二嫂子失望。至于挑选兵刃，倒没那个必要。”
回头去看，三爷已经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