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同去京城两人,沈瑞如今好好的,沈珏却魂断京城,沈面色又难看起来:“他不是与珏哥儿最好?怎么连过来报个信都不能了?”
李实叹气道:“少爷莫要怪罪二少爷,二少爷因三少爷走了,精神头就不好,我们太太不敢让他出来……”
沈瑞不过是族弟,沈不过见过几面,能有什么情分。听了长辈关爱之词,反而更加不忿。
他冷哼道:“沈瑞什么事都没有,尚能得长辈这般关爱;珏哥儿病了,怎么就任由他去了?虽说离的远,珏哥儿名分上又出继,可也是宗房骨肉,自不会让人欺负了他去”
李实南下前,沈沧夫妇就有过交代。对于沈珏之殇的原因,无需隐瞒。
只是李实身为大管家,素来圆滑,自然知晓什么样的说辞能减少宗房的愤怒:“三少爷因要准备今年童试,废寝忘食……为了这个,我们太太与二少爷都管着过,才有了克制……不想天不遂人意,三少爷止步院试,精神就有些不好,随后就赶上贵府太爷的白喜事……十月里刚回京时,心情郁结,就大病了一场……”
关于乔氏去年管教沈珏之事,在京城并不是秘密。
李管家便也没有瞒着,道:“还有一件事,械少爷在京时也晓得……去年腊月,三少爷曾受寒,病过一场,也是养了大半月才好……”
沈本是兴师问罪而来,听了一半,却是神情恍惚起来。
治丧最是熬人,七月里沈珏回来时,便开始在太爷灵前守孝。等到太爷出殡时,沈珏不能说皮包骨,也是清减的不行。至于“心情郁结”为了什么,旁人不知道,沈却不能说不知道。
沈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客房。
他站在小二房跨院门口半响没有进去,转身去了主院。
因大老爷与大太太都病着,小厨房里熬着药,院子里都是浓浓的草药味儿
“二叔。”
“爹。”
小栋哥儿与小桐哥儿两个正好从上房侍疾出来,见到沈,都上前来。
沈摆摆手,道:“你们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两个少年听命下去了。
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方挑了帘子进屋。
因大老爷在东边卧室养病,大太太就安置在西屋。
这夫妻两个已经年过半百,早就分室而居。
沈犹豫了一下,先去了西屋。
大太太本是闭着眼睛,听到动静,就睁开来。
见是沈来了,大太太立时泪如泉涌。
“娘……”沈站在炕边,心下凄楚。
大太太伸出胳膊来,拉住沈的手哽咽道:“儿娘的报应来了……
“娘您别胡思乱想……莫要让珏哥儿走的不安生……”沈说着,也是红了眼圈。
大太太的眼泪止不住:“是娘对珏哥儿不好,珏哥儿才这样无牵无挂就去了……如今不仅连母子名分没了,家里连个念想也没有……”
沈想起族长太爷留下的那几口箱子,只觉得冥冥之中自由主宰。
他低下头,悔得肠子都清了。沈珏千里奔丧固然受累,可那“心情郁结”的罪魁祸首却是他这个同胞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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