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低下头,然后拿出了过所的木牍。
人流缓缓向前。
那个!对!你!过来!帽子摘掉!过所拿过来!把包裹打开!兵卒接过过所,一边核对过所上写的信息,一边对着秦安说道,那来的?要去哪里?
秦安将过所递上,我从河洛来的,要去长安投亲。
兵卒上下看了看,让他站好双手伸开,然后开始搜身,以检查其身上是否有夹带什么违禁之物。秦安的包裹也打开了,摊在地面上。另外一名兵卒用长枪的木柄捅了捅,见里面只有一些旧衣物,还有一小袋的干粮,一捆毡毯和一把柴刀。兵卒略微翻看了一下,没看出什么异常。
搜身的兵卒从秦安身上搜出了一个钱袋,打开看了看,然后出乎秦安意料之外,这个兵卒并没有拿里面的钱,只是取出一枚看了看,又揉搓了一下钱袋的布,就重新将钱扔了回去,系上,丢给了秦安,又将秦安身上的葫芦拿起来,在葫芦身上敲了敲,又晃了两下,打开葫芦塞子闻了一下,扬了扬眉毛,酒?
秦安赔笑道:怕路上困顿,打的酒军爷若是要
兵卒哼了一声,将塞子重新塞上,丢给了秦安,过去罢!
秦安接过了葫芦,然后将地上的包裹重新打好,背在了身后,然后又朝着另外一边的商队车把式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便往前走。
这里的兵卒转头过去,似乎和那边的兵卒对了一个眼色
秦安一边往前,重新戴上了草帽,将脸掩盖在帽子之下。
好麻烦啊!
不贪钱,不贪酒
警惕性非常高
甚至因为自己朝着商队挥手都关注,加强了那边检查的力度
这,真是
让人头疼。
秦安沿着潼关五里长版一路往内走,目光左右搜寻着,似乎是无意识的好奇,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关口和通关新城上下是有高度差的。从河洛而来的商队,大多数都不会直接去潼关新城,货物什么的都是运道了塬下,然后由吊臂拉上去,再由潼关到长安的转运车队接手,这样显然更加划算且方便。因此如果说有商队一直从头到尾运到长安的,就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
如此一来,即便是装成商队,要混进长安,也很麻烦啊
别说长安了,进潼关哨卡,和一道门还算是容易,车队什么的,想要混进潼关新城就很难。
听闻陕津等渡口也是这样的接替转运的模式,嗯,不知道武关那边怎么样
防备确实森严。
秦安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想着。
没看到标识
潼关里面的人都没了么?
忽然之间,秦安似乎看见了一些什么,脚步微微停了一下。
秦安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是装作肚子痛,弯着腰,没有直接进潼关新城,而是往一旁的塬内的小树林而去。
等进了树林,秦安又看了看后面没有跟上来的人,便是忽然挺直了背,恢复成一个正常体形。他迅速的在小树林之中,低着头左右寻找着,很快的就跑到其中的一颗树下,蹲下在树根之处寻找起什么来
很快,一个木盒子被他从树根边上扒拉了出来,打开了木盒,又扯开其中包裹用的油纸,一件锦衣衣袍便是露了出来,还有配套的中衣、腰带、靴子,一个装了些钱的钱袋在角落里,边上还有一把扇子和一小块带着红绳玉璋。
秦安满意的轻声笑了笑。
秦安迅速的脱下了衣裳,然后将身上的葫芦取下,又拿了一件旧衣物倒湿了,在脸上脖子上用力的擦拭着。很快,秦安脸上的颜色开始变淡起来,就连脸上的黑斑也开始褪色,又擦了几次之后,便露出了原本的较白的皮肤。
秦安换上了新衣,又将包裹将里面的柴刀取出来,卸掉刀柄,抽出了暗藏的另外一张纸质的过所,然后揣在了怀里,把之前的旧衣和所有杂物全数都塞回木箱子,重新埋回地下,最后用葫芦里面的酒水洗干净了手,将葫芦远远的扔掉。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秦安左右看了看,便是出了小树林,朝着潼关新城而去。此时此刻,秦安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赶路的投亲之人,而是像一个寒门士族子弟。
潼关新城之内,基本上都是军事设备和军营,集市和一般的民众住所,还有驿站什么的都是在塬上,依靠着潼关新城而建。
过了通关新城,便是算是可以进入长安三辅了。
秦安并没有直接进潼关新城,而是慢慢的摇着扇子一摇三摆的走着。
到了驿站之前,秦安看了看,走了进去。
要住宿么?看守驿馆的老卒见秦安穿戴整齐,便是为他端来一碗浆水,顺口问道,郎君是从哪里来的呀?
额就是关中滴前几日去弘农访友走不动咧,有空房木有?歇一哈,过几天再回再看看桃花这个时候,秦安已经带上了些关中的口音。
看桃花啊,就有些晚喽!不过也还有些老卒笑道,有房钱二十,有五十滴,郎君要那个啊?过所木有?麻烦给老汉登记一哈呦,郎君姓韦啊不知道和那啥
已经改姓了韦的秦安矜持的笑着,就像是被老卒识破了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