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舍不由一笑。
他不是较真的人。说实话,对方补真的行为,他有时候也很受不了。不管大事、小事,他的本子既然上来,就得处理。邓舍每天日理万机,军政诸事都得操劳,不是单就只处理这一项的,累的实在不轻。
可是,不让他这么做还不行。
公务政事倒也罢了,只这群臣的风纪礼仪、上下尊卑的关系,就让人十分头疼。文臣还好,那些武臣们,要没人去管他们,能闹翻天去。天天凑在一起喝酒吹牛。好多回,召开军议,几个人勾肩搭背醉醺醺的来了。
不但喝多的时候,没喝酒的时候也是,他们与邓舍说话,还常常没大没小,军政议事,粗话连篇,毫无重臣风范。比如文华国,以前常常叫邓舍“舍哥儿”。现在好多了。但是他好酒,有几次在酒宴上,喝多了,当着群臣的面,依旧直呼邓舍“舍哥儿”。喝得兴起,就脱衣服、光膀子。诸将酒后争功,更是经常闹得不可开交。
邓舍不介意,但是他也知道,为了海东政权,继续这么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军队需要纪律,政府需要制度。尊卑分明、制度健全,是为礼。孔子说:克己复礼。要想从根子上解决春秋战国的混乱,就得“复礼”。有了礼,一切才能归于秩序。大到君臣、国家政治的礼制,下到百姓、伦理生活的礼貌。有了礼,政权就能安定,上下有序,才能各安其位。
为此,他多次召集姚好古、洪继勋等人,商议此事。
交给了状元郎王宗哲一项任务,命令他以小明王朝廷现行的制度为蓝本,确定礼制,印刷成文,颁行海东,并教化文臣武将,叫他们认识到礼的重要,同时尽数去除蒙元胡礼,从而把海东政权的秩序纳入正轨。
方补真与王宗哲,一为表,一为里。两个人做的不错,近几个月来,海东的秩序明显得到了好转。
邓舍每每思及这些,私底下,很有些成就感的。辛劳没有白白付出,政权越来越稳,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得到发展。更重要的,在他的治下,华夏衣冠得到了恢复,汉人的礼制有了传承。大丈夫当如此。
姚好古接着说道:“既然关将军一直都能做的到遵循法令,行止有礼。怎会突然犯下这样的错,胆大妄为呢?
“并且,在给主公的告捷文书上,他把前边作战的过程叙述的十分详细。把功劳大多给了那个叫潘贤二的人,没有自夸其能,也没有自矜其功。难得的实事求是。如此大胜,斩首之数,才三百余级,不多,似乎也应没甚么水分。从这一部分看来,他所言应该皆为属实。那么,又为什么在后边,他写了这么破绽百出的一段呢?
“臣断言,他必然是故意这么写的。他故意想让主公看出破绽,从而猜出他杀潘诚的真正原因。……。他实在用心良苦。”
邓舍听了,寻思片刻,觉得姚好古分析的很有道理。像是这么回事儿。他放下了心,说道:“本来以为关世容枉法,谁知却是体谅我的难处。哈哈。这个关世容呀关世容,……,”这个关世容还真是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他笑着向姚好古说道:“以前却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玲珑心思。既然如此,先生你说,我该怎么赏他呢?”
姚好古整了整衣冠,站起身来,拜倒在地,说道:“臣以为。不当赏,当罚。”
邓舍一愣,说道:“不当赏?当罚?……,为何?”
“以关世容之智,难想出如此之策。以关世容之脾性,亦未必有胆子做出这等先斩后奏的事来。主公辛劳政事,对诸将的家事或许不太了解。臣与关铎旧部多有相识,偶有来往,常听他们互相夸耀,各自帐中又得幕僚几许。他们延揽幕僚的行为,颇有攀比之风。此已成为风气,关将军的帐内,必然亦有此辈。”
“你是说?”
“私斩潘诚,必为关将军幕僚之意。”
“这也不算坏事,……”
不等邓舍说完,姚好古提高音调,铿锵有力地说道:“关将军本为实诚人,因帐中幕僚而居然也开始妄猜主公之心,投其所好。臆测君意,妄猜上心,往小了说,吹牛拍马、阿谀奉承;往大了说,居心叵测,试问其意何为?”
“……,没这么严重吧?”
“主公!臣敢请问,昔日主公之帐下,若无洪继勋,吴鹤年,主公可招得来永平之兵,可入得了双城之地么?武将之本分,在行军打仗,征伐沙场。他们招募幕僚,若得其人,可助其功;所得非人,必滋其妄念,长其贪欲。关世容已经开始在猜度主公的心思了,私杀潘诚,不奏而斩;继而又送来这封捷报,**小聪明。究竟他是主公,还是主公你是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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