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不明所以,罗捕头和安康生倒是心知肚明,这丫头又得使阴招了。对付这些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歹人,还真的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
“不好意思,等我收拾完了你,再去收拾你那帮为虎作伥的党羽!”靳月捋起袖子,轻轻抚上孤雁的肩胛,“听说当年的离魂阁,尤以断骨手闻名江湖,那么今儿个……”
“咔擦”一声,刹那间孤雁仰头痛呼,“啊……”
卸了左胳膊,就该卸掉右胳膊。
“爹啊,您说她很危险,现在到底是谁更危险?”靳月头也不回,认认真真的卸了孤雁的右胳膊。
又是一声刺穿耳膜的痛呼,孤雁汗如雨下,整个倒伏在地,疼得浑身直打哆嗦,可她终究是习武之人,疼过之后便咬唇忍了下来。
但门外那些被生擒的同党,可就没那么硬气,听得阁主的痛苦惨叫,一个个早就吓得魂不附体,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各个瑟瑟发抖。
他们不怕死,死有什么可怕,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却怕生不如死。
“疼吗?”靳月叹口气,“想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也就不那么疼了,对吧?”
手骨被卸其实还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腿,卸腿骨是个技术活,一般人还真做不好,但靳月是个厉害,下手又准又狠,当然……既是要折磨人,就得动作缓慢,让孤雁好好享受这般疼痛的滋味。
明珠眼眶通红,面上贴着纱布,满脑子都是匪盗营寨中,姐妹们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鲜血划开咽喉,喷涌而出的艳烈,是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多少个日夜,我辗转难眠,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明珠哽咽。
霜枝转身,轻轻的抱住了明珠,“不怕了,少夫人为你做主,一定给你个公道。”
明珠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这会上下眼皮完全不听使唤,抖着抖着便是泪如雨下。她猛地掀开门帘跑到了后院,就蹲在台阶上,捂着脸闷闷的哭,眼泪从指间缝隙里渗出。
憋了那么多年的怨恨与委屈,今日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哭出来,终于可以告慰姐妹们的在天之灵!
霜枝在她身后站了站,红这眼眶回到屋内,这个时候的明珠需要一个人好好哭一场。
哭出来,就没事了!
“你还别不信,有因必有果,很抱歉……成也是我,败也是我,你的报应还是我!”靳月指尖用力。
孤雁嘶声尖叫,“啊啊啊……”
“你不说没关系,外面会有人替你说的。”靳月冷笑。
孤雁浑身是汗,气息奄奄的倒伏在地上,唇瓣都被咬出血来,“你们想不想知道,雇凶去刺杀宋烈的是何人?”
江天心神一震。
“哎呦呦!”靳月笑了,“大家都知道,都明白,就你这个傻子还想拿这个要挟谁呢?知道南王府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头一个就把你摁住?人笨不要紧,得虚心求教!”
“咔擦”声响过后,孤雁全身脱骨,疼得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像是一滩烂泥似的倒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靳月,眸中怨毒至极。
靳月慢慢站起身来,“没瞧见就进来我们这几个铁哥们,就是怕消息外泄,换言之……想悄悄弄死你得了,免得你这张破嘴叨叨的,不知要祸害谁!”
“是、是傅家……”
苏立舟叹口气,“公主所言极是,这女人一点主见都没有,你说什么,她跟什么,无聊。”
“是、是傅家和、和宋、宋寅……”
江天的剑已经出鞘,“污蔑南王府,该当何罪?”
“孤雁啊孤雁,我不是说了吗?把你丢这儿,四周都不是外人,就是为了好好处置你!等我折腾够了,你就该落在南王府的手里了。”靳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睨她,“你也别瞪我,瞪我也没用,当你开始做坏事的时候,就该有死无全尸的觉悟!”
“敢行刺南王殿下,我看死无全尸太便宜她了,就这么抬回去,也不用给她接骨了,回头再来点别的,让她好好享受,那才够本!”江天轻哼,他也算明白了,这女人干了很多缺德事,而且没有半点悔过之心。
靳丰年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要是需要什么人参补气吊命的,只管开口,我这个当爹的不能白白让闺女吃亏,总归要做点人事!”
“靳大夫倒是舍得!”苏立舟笑了笑。
靳丰年轻哼,“谁家闺女不是爹娘生养,凭什么我闺女要受这样的恶人欺负?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虽然没本事,但也得拼了命的护着。”
“你们、你们……自诩侠义,自命不凡,没想到……”孤雁疼得大口大口直喘气,眼见着是快要厥过去了。
靳丰年大步上前,数枚银针又准又快的刺在孤雁身上,这才淡淡然收手,瞧了一眼苏立舟和众人,“我怕你们还有话没问完。”
嗯,所以让她保持绝对的清醒。
否则晕过去了,该怎么问供呢?
靳月先是一愣,俄而瞧着操碎心的老父亲,父女两个心照不宣,坏坏的笑着。 “如此,甚好!”江天点头。
“人抓到了,这离魂阁的事儿……”靳月犹豫了一下。
江天瞧着苏立舟,“苏大人都请来见证,王爷说话自然是算数的,离魂阁的事交给傅家,这人就当是刺客处置,至于罪名……定不会牵扯到傅家。”
“多谢!”靳月松了口气。
江天抬步出门,谁知靳月又开了口,“等等!”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江天不解。
靳月瞧了一眼重新站在门帘边上的明珠,“你们要的是人,还是脸?”
“这有什么区别?”江天不明白。
靳月冷笑,眯起危险的眸子。
孤雁疼得面部痉挛,青筋凸起,奈何银针在身,根本不容她晕厥。
“我要她这张脸。”靳月道。
江天瞧了一眼明珠,便明白了靳月的意思,“无妨,留口气就行!”
“好!”靳月深吸一口气,“孤雁,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一股恶臭腾然而起。
江天让人把孤雁抬出去的时候,担架上血淋淋的,被擒的离魂阁党羽,瞧着阁主如同一滩烂泥,整张脸血肉模糊,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苏大人,烦劳将外面那些人暂时关押在府衙大牢吧!”靳月拱手。
“公主客气,本府正愁抓不到这些混账东西,三番四次的作恶,实在可恶!眼下可顺藤摸瓜,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苏立舟回礼,对这些下三滥的乌合之众,尤为痛恨。
不敢明刀明枪,便背后放冷箭,当日靳月在城外遇袭,可不就是这帮人的杰作吗?
“带走!”苏立舟抬步离开。
罗捕头紧随其后,安康生倒是顿了顿,侧过脸望着靳月,“你这么做,南王府和知府大人,都会觉得……你是当年的那个人!想过后果吗?”
“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吗?”靳月眉眼带笑,“反正都被人误会了,为何还要委屈自己憋着藏着?我堂堂正正,大大方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安康生颔首,“小心点!”
他这一声小心,靳月不知……是指什么?
“真是痛快!”靳丰年哼着小调往后院走去,这地方还是留给几个女娃娃吧!
霜枝抿唇,行了礼往后院去了,经过明珠身边的时候,霜枝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有话不要瞒着少夫人,她是真心对咱们好。”
“嗯!”明珠点点头。
脸上泪痕已干,只是这神色依旧带着几分迟滞,明珠走得很慢,脚下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行至靳月跟前,明珠紧了紧手中剑,“奴婢不知该叫您少夫人,还是大人?”
“我没想起来之前,不要叫我大人。”靳月站在那里。
明珠有些局促,始终低着头,“是,少夫人!”
“你把头抬起来!”靳月声音微哑。
明珠捂着脸,“奴婢吓着您了吧?过一会奴婢便将皮面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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