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汶道:“三界亦非善地,天帝,如来,魔王,孤家寡人一个,白手起家非是易事,不过手握藏兵镇柱,又有樊拔山这等智囊相助,天时地利,风云际会……呵呵……”
他没有再说下去,禾煎仔细琢磨,不禁怦然心动,置身于深渊,他被三皇六王诸方之主压得死死,不得出头,一旦跳出深渊去往三界之地,会不会别开一番生面?听闻三界贫瘠荒芜,大能自号“真仙”,眼高手低,多为跳梁小丑,不足为虑,樊隗跳出局外,天马行空,果然下了一步好棋!
魏蒸大摇其头,嗤笑道:“脱离深渊,须打破界壁,便是三皇六王亦力所不逮,樊隗又算哪根葱,痴心妄想一场空!”
顾汶道:“界壁并非牢不可破,若能找准薄弱之处……韩十八既然能进来,樊隗就可以出去!”
这一句话正是关键,韩十八既然能进来,樊隗就可以出去,魏蒸心中一凛,喝问道:“那韩十八何在?”
契染摊开双手道:“契某入藏兵洞之时,韩将军与禾将军俱在一旁观望,待契某出来时,早已不见踪影。禾将军可知他去了何处?”
禾煎摇头道:“他弃下你自去了。”
契染哂笑道:“禾将军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他若留在此地,禾将军心存顾忌,如何敢全力倾注血气,打开藏兵洞?”
禾煎被他说破心思,不恼不怒,道:“是以禾某才捏碎琉璃珠传讯,唤请魏、顾二位前来相助,韩十八见势不可为,旋即远遁,禾某也没有留他。”
魏蒸与顾汶对视一眼,心中疑窦豁然开朗,若无韩十八这一节事,禾煎紧追契染入藏兵洞,又怎会如此慷慨,主动传讯相召?
问题是,韩十八究竟去了哪里?无尽岩前四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注视石壁上扭曲变幻的身影,一个樊隗,一个韩十八,像两块大石,沉甸甸压在心头。
禾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十七并未如他所料,潜伏于一旁伺机偷袭,他决然离去,只想避开禾煎耳目,悄悄潜入藏兵洞,看个究竟。因缘际会走到这一步,阴错阳差发觉藏兵洞的秘密,岂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
魏十七深入溶洞,唤出魔女离暗,祭出天魔殿堪舆图,远兜远转,绕了个大圈子,来到“无尽岩”的另一侧,剥去岩石露出石壁,取出青铜镇柱,从七命妖兽体内抽出磅礴血气,注入其中,轻而易举便打开了藏兵洞入口。
九头蛇苦苦积攒数万载,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一身血气尽为“深渊之子”夺去,凝作大大小小的血晶,藏于七命妖兽体内,不知要祭炼到猴年马月,魏十七挪用些许,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当回事。
石壁之上血云血雾层层晕染,门户洞开,魏十七涌身而入,意识稍一恍惚,便落于一处洞天小界内。放眼望去,苍穹为血色笼罩,不见日月星辰,大地千疮百孔,山川崩塌,江河干涸,四下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忽浓忽淡,如无形的丝带,将他身躯悄悄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