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主。”
手下人刚要劝,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你们比我辛苦,先去好好歇着。”
再没有多一句话,低头钻进帐篷里,身后人捧着厚厚的一摞账本跟着进去,没多久里边就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算盘响,犹如马蹄疾驰落地声。
帐篷里坐在旁边翻账本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十八九岁模样,他翻的很快,一页一页,每一页翻开的时间都一样,因为他很清楚的中年男人算账有多快,那手指在算盘上翻飞移动,简直像是舞蹈。
“二伯。”
年轻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伯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大伯......”
中年男人打算盘的手停下来,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佑年,我永远也不希望你成为你大伯那样的人,他太自私......以他的才干能力留在家里的话,咱们家的生意比现在最起码规模还要大一倍,可他当年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留。”
沈佑年嗯了一声:“知道了。”
“但你得尊敬他。”
沈胜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最不像是沈家人,可他比任何一个沈家人都要强,虽然当年你爷爷摔了杯子,说以后沈家没有你大伯这个人,断绝和他一切关系,可你想想,哪年过年过节吃饭的时候你爷爷身边不留个空位?空位前不摆下碗筷?你爷爷最不爱喝的就是高粱酒,可你大伯当初爱喝,自从你大伯走后,你爷爷便开始喝高粱酒了......”
沈佑年嘿嘿笑:“我当然知道,我爹可说了,我大伯才是真豪杰,大英雄。”
“屁。”
沈胜三哼了一声:“你见过混的那么差的大英雄真豪杰?这次的消息虽然来路不明而且多半可能是个局,但我们还是得来,若万一见了你大伯,绑也要绑回去在你爷爷面前磕头认错。”
沈佑年道:“他不磕头认错,我就......不叫他大伯!”
“你可真狠。”
沈胜三白了他一眼:“继续翻。”
算盘声又起。
与此同时,京畿道官道上,一队车马向南而行,车漆黑如墨,像是一大块砚台在往前挪,可是马车上有个火红色的标徽,看到就让人心生敬畏,那是廷尉府的标徽。
韩唤枝坐在马车里看着面前的沈冷,似乎对这个家伙又有了新的发现和新的感悟。
“你的马为什么走田。”
沈冷:“因为我的马腰好,寻常的马一日,我的马可两日。”
韩唤枝:“你的马真累。”
坐在旁边的茶爷看了沈冷一眼,沈冷立刻低下头。
片刻之后,韩唤枝皱眉:“你这象棋,是沈先生教的?”
“不是。”
沈冷一本正经:“他下不过我。”
韩唤枝叹道:“你把我的车拿走算什么?”
沈冷:“想偷很久了......”
他看了看窗外:“消息会不会有误?”
“消息不会有误,但事情肯定不对劲。”
韩唤枝道:“有人到廷尉府送信说沈先生的家里要出事,说原来道观里的道人们也要出事,这是逼着沈先生离开长安城,沈先生离开长安城,也就是逼着你,逼着我,也一块离开长安城,不是阴谋,这就是明目张胆的逼。”
他放下棋子:“有人不打算让我们好好过年。”
“差不多的。”
沈冷算了算时间:“来回走二十天,还能回长安过年。”
“那还有几天呢?”
“杀人。”
沈冷拿着自己的将飞过去直接按住了韩唤枝的帅:“将军!”
韩唤枝:“你飞的真远。”
“飞将啊,但使龙城飞将在的飞将。”
“飞将不飞将,你很蛋屎。”
韩唤枝的视线飘向窗外:“怎么也得好好过年不是吗?过年就得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