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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海牙的第一混成营面临着当地错综复杂的局面纠结无比的时候,让我们稍稍将目光挪回到半个月前的6月30日,那个奥兰治亲王下令开闸放水的日子。在那个天空万里无云、微风轻拂人面庞的美好时节里,正在贝亨奥普佐姆城外加固防御工事的杨亮等人,清楚地看到了天边奔涌而来的洪水,大家一下子都惊呆了。
当是时也,大地在海量洪水的冲击下剧痛般猛烈痉挛,白花花的浪头汹涌而至,将途中所遇到的一切——如房屋、树木、人畜等等——卷裹起来,形成了一道令人感到极为壮观的长龙。贝亨奥普佐姆因为地近大海,因此第一时间受到了洪水的侵袭,当时城外的一些修建在低洼处的村庄,几乎只用了半个小时便遭到两三米高的水墙淹没,杨亮在城头远远望去,只见原本村庄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些屋顶和树梢尚露在水面上了。
杨亮、赫斯、弗兰克·班宁等贝亨奥普佐姆城内的头头脑脑们,与大群官兵们一起,面容呆滞地看着从天边涌来的仿佛无穷无尽的海水,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傻站着。汹涌的洪水就像饿狼一样,被巨石砌成的贝亨奥普佐姆城一阻挡,顿时分隔成两股,继续向前方扑去。洪峰席卷而下,视野所及范围内的数个村庄几乎在瞬间被一扫而空,再也无影无踪,间或洪水内传来一些凄惨的呼救声或牲畜的鸣叫声,对城墙上头的诸人来说也像远在天边一般沉闷。
“海堤被人掘开了,通海闸门也在同时间被人打开了!”弗兰克·班宁面色苍白地说道,说着说着甚至流下了眼泪,因为城外的村庄内尚有很多他的亲戚,这会不知道是什么个下场,班宁甚至都有些不敢去想,最后他只能爆出了一句粗口,骂道:“这帮婊子养的荷兰人,肯定是他们干的,想要用洪水退敌!法国人没必要这么做,只有那些阿姆斯特丹的婊子养的大人物们才会做出这种事。”
杨亮听了后很是无语,心里只能暗想这荷兰人也真是够狠,居然用放洪水淹没国土这种没有火焰的焦土政策,大大出乎了法国人的预料。当然或许这与洪灾主要泛滥在乌得勒支、海尔德兰、上艾瑟尔、林堡-布拉班特等地有关,奥兰治亲王的传统地盘弗里斯兰、格罗宁根以及其他诸省像荷兰、泽兰、德伦特等地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灾害,但就程度而言比乌得勒支等四省要轻多了,不然相信阿姆斯特丹和海牙的大人物们还轻易下定不了决心。
但无论如何,这场结结实实的洪水让南部三省一公地的居民们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汹涌而至的洪水让许多村镇沉入了水底,大小河流顷刻间水位暴涨,然后向周围漫溢,一寸一寸地吞噬一些临河的村庄,许多经几代人艰辛开辟出的农田、果园、牧场像海市蜃楼般烟消云散,南部诸省受灾的人口、面积无法估算,财产更是无法统计——也许永远都无法统计清楚了,因为很多商人、市民、农夫乃至民兵们已经沉入了一片人为制造出的水乡泽国之中。
洪水爆发后的第三天,1673年7月2日,贝亨奥普佐姆城内外的水位仍然高涨着,一艘从海上驶来的联络船缓缓停靠在了早已淹没在水下的码头,然后他们放下了一艘小艇,快速划到了贝亨奥普佐姆城下,要求城内的民兵、雇佣军立刻带上武器弹药,乘坐船只向东出击,打击目前正处于混乱之中的法国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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