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如此,她也始终不曾狠下心抛弃儿子远走高飞。
她选择独自承担起抚养的责任,既是母亲也是父亲,一点一点,将儿子养大。
再然后,因为不忠丈夫的离婚胁迫,还有长久积攒下的压抑爆发,从而选择在自己家中的浴室里,结束自己的一生。
她走的那天,天空就像今天一样阴沉灰暗。
整整十年,每年的这个日子,她的儿子都会捧着一束她年轻时最爱的向日葵过来见她。
“又要下雨了,我去车上拿把伞。”路洲月说道。
任随之没回头:“好。”
说完,路洲月转身离开,礼貌的给母子俩空出一个说话的地方。
转身消失在拐角前,她下意识回过头看了一眼任随之的方向。
虽听不见具体内容,但瞧着任随之始终都在动着嘴,还有柔软的神情,她大概能够猜到任随之是在同自己的母亲诉说贴心话。
快步走回墓园的停车场时,路洲月巧妙注意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从自己车上拿过那两把伞后,并未返回去找任随之。
反而是走向了另一辆停在墓园停车场里的宾利。
她主动敲响了宾利车后座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后,车内坐着的人也并未让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卓远哥,你怎么会想到来这?”路洲月主动问。
车内的任卓远平静道:“随之还在?”
路洲月点头:“我估计再有个半小时,他就差不多要回去了。”
“卓远哥你也是来给苏珊阿姨献花的吗?”路洲月追问,余光已经瞥到了对方身后的一抹明黄。
车上的任卓远似乎也不打算隐瞒,点了头:“嗯,等随之走了我再去吧,免得他心情不好。”
闻言,路洲月也不打算劝,只是又问:“任爷爷寿宴结束之后,他没被打吧?”
话语里的他明显指的是任随之。
任卓远:“没有,但是俩人又吵了一架,爷爷放话了,以后不会逼你和任随之结婚了。”
路洲月面露悦色,彻底松了口气:“真的?!那可太好了!”
“嗯,放心吧。”
得了肯定的回答,路洲月回国以来始终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语气轻快道:“那我先去找任随之了,卓远哥你再等会吧。”
“去吧。”
对话结束,车窗再次往上抬。
秋雨又急匆匆的下起来。
路洲月撑起伞,赶忙往任随之那边赶。
水汽弥漫,墓园的每条路上都萦绕着散不去的水雾。
墓园深处,一眼看去尽是灰灰石碑里,那一抹独属于向日葵的明黄色显得格外亮眼。
墓碑前,任随之用流利的英文,小声地说着——
“母亲,已经十年了,不知道您现在在那边是否过的开心呢?”
“您知道吗,我做的游戏马上就要和大家见面了。”
“就像您小时候曾经鼓励过的那样,您的儿子也终于可以变成为他人带去快乐的,伟大的人了。”
“哦对了,您还记得几年前我曾对您说起过的那个女孩子吗,我现在和她更进一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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