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此退去她也不愿,毕渊的意思是说,干脆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自己孤身摸进王宫,倒也不必如此纠结,但阎丹生生怕他失手被擒,连累自己,力主从长计议。
陆雨晴也觉太过冒险,毕竟毕渊单人独臂,再无人把风瞭望,如此便令毕渊孤身犯险,实在凶多吉少。
毕渊无可奈何,只叹息道:“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大事。”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回到了驿馆之中,正巧碰到老板对着一个小孩怒骂咆哮,虽然不干陆雨晴的事,但陆雨晴最好多管闲事,插口干预了此事。
老板知陆雨晴乃是上国贵客,当下不敢喝骂,只说小店遭窃,偏偏这小子嫌疑最重,赃物却说什么也搜不到,正在盘问此事,绝无惊扰贵客之意,还望海涵。
阎丹生见这老板语调字正腔圆,言语也算有礼,更是不愿掺和此事,向陆雨晴连使眼色,示意她莫要多费唇舌,可陆雨晴却非要弄个清楚明白,蹲下身来,问小孩道:“小弟,你告诉姐姐,这位伯伯说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那男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愤然道:“他冤枉人,我只不过是混进来,想要偷吃东西而已,哪有偷他们东西,欺负小孩,呜呜。”越说越是委屈,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如此一来,反而成了掌柜蛮不讲理一般,要不是碍于陆雨晴在场,早就一个大嘴巴,将这胡搅蛮缠的顽童打倒在地,慢慢审问不迟。
陆雨晴左右为难,毕竟此事原委,她实不深知,也不知到底是小孩撒谎,还是掌柜刻意栽赃,不禁思绪分沓,要劝解也是无从劝起。
阎丹生心想事情的关键,还是被盗的物事,若是什么古玩玉器,多半是掌柜捣鬼,要是散碎银子,或是什么珍馐美食,那定是这小娃儿手脚不干净。
待得问明丢失之物,不由得大惑不解,原来丢的玩意一钱不值,乃是一段舍利子。
渤泥举国信奉佛法,将高僧坐化的荼毗舍利,当成是无价之宝,但掌柜却并非迷信鬼神之人,所虑只不过是因舍利失却,跟东家无法交代,而这东家却是官家,因此岂止是无法交代,说不定便有牢狱之灾。
但这小孩尚不知事,连舍利都不知是什么,自不会甘冒奇险,干这种勾当。
两者均有嫌疑,要么是掌柜因舍利丢失,而企图将此事栽赃到小孩子的头上顶缸,要么是小娃儿受人指使,仗着身小灵便,将这东西偷出来给了旁人。
阎丹生虽然一眼看穿了事情的发展,却仍然难下定论,要是放在以往的脾气,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各打五十大板,心虚者捱不过苦刑,自会老老实实的招供。
可一来身处异国他乡,说不定惹出大乱子,二来陆雨晴心肠慈悲,必然不会让自己如此行事,三来为了旁人之事,如此劳师动众,也是颇为不值,因此他脑中虽然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却并无多少对此事的好奇。
但陆雨晴由此推断,寻常顽童见到骨头之类的,早就吓得丢弃了,便蹲下身来问道:“小弟弟,你不用怕,你见到过一节黑色或白色,嗯…也许是黄色的,鹅卵石形状,又或者是球形的物事,或者是什么奇形怪状,黑不溜秋的样子?”她没见过什么舍利,自然不知是什么模样,只是循循善诱,盼望眼前的少年,能够忆起什么。
那小孩见她态度和缓,也就没那么怕了,想了半晌才道:“好像是有这么个玩意儿,比戒指细长的多,不知道对不对。”
那掌柜一听之下登时大喜,他逼问良久,始终不得要领,见这小兔崽子直承其事,当下便想拉他报官,不然这等珍贵的物事,就算找了回来,也不能饶了这行窃的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