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基脸色阴沉地看了高必达一眼,勒令他率领残部,再去附近州县,裹挟数万流民精壮过来,要不然数罪并罚,绝不轻饶。
高必达听后,欣喜若狂。裹挟流民精壮过来做炮灰,他曾经做过许多次了,可谓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在这个过程中,他既能够抢夺一些财货和女子,又能记上一次功劳,可算是一桩肥差了。
高必达残部四处游击,让周少儒、周进和吴月先等三路援军摸不清大顺军的虚实,惟有静观其变,按兵不动,但大顺军诸多高层的心思却普遍活泛了起来。
三路援军看似吓人,但却各怀鬼胎,显然都不是善与之辈啊。
李鸿基决定猛攻朝阳门,能攻下来最好,若是不能攻下,也能围点打援,逼迫三路援军之中的某一路人马前来救援。
三路援军都属于大周军主力,装备有大量燧发枪,他们趴在城头防守,或者躲在营寨之中,一起发射,火力惊人。但要是逼迫他们反守为攻,手持燧发枪冲锋,那就真是不知死活了。
很快,李鸿基调集了十余万流民精壮,对北平朝阳门发动蚁附攻城。
李鸿基根本没把这些炮灰的人命看作是人命,他下令道,冲至城墙下面再回来,可免于一死,冲上城墙再退回来,可得到两个馒头,不然都得迟早饿死。
出于一种对饥饿的恐惧,诸多流民精壮像是发疯了一般,扛着一架架云梯冲向朝阳门。
李鸿基从长安、保州等处缴获的数十门火炮,也已运输至朝阳门下,抵近发射,为大顺军的蚁附攻城做掩护。
一时间,朝阳门附近烽火连天,喊杀之声震彻云霄。
李鸿基的大顺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向北平城墙。流民精壮们在督战队的驱使下,个个面容狰狞,眼中燃烧着狂热与决绝。
他们扛着云梯,如疯狂的蚁群般密密麻麻地向城墙上面攀爬。
城墙上,守军拼死抵抗,箭如雨下,石块如冰雹般砸向攻城的士兵。然而,这并不能阻挡大顺军队的攻势。
那些中箭或被石块击中的流民精壮,惨叫着从云梯上坠落,瞬间被后续涌上的人群踩踏而过,鲜血染红了大地。
更多的流民精壮前赴后继,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他们口中呼喊着口号,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不惧生死。
云梯一架架搭上城墙,流民精壮们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刀光剑影交错,血肉横飞,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在这残酷的战场上,生命变得如此脆弱,仿佛只是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但李鸿基的大顺军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汹涌的气势,逐渐在这场血腥的攻城战中占据上风,一步步向着城楼逼近。
在这种情况下,北平城内的德正帝差点要被吓疯了。得知周少儒、吴月先、周进等人就在顺天府境内,他连忙派出数十名锦衣府官员,携带诏书分别前往密云、香河、通州等处,严词命令三人迅速组织进攻,将闯贼李鸿基驱逐。
吴月先一贯明哲保身,又如何肯拼命?他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便借口关外出现女真游骑踪迹,需要分出一部分人马驰援山海关。至于北平城下的激烈战斗,他因为兵力不足,自然只能远远地观望了。
但作为德正帝亲信的周少儒,却不得不有所表示。
周少儒派人向周进传信,恳请松江侯周进接管通州。
应当说,周少儒的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也并不过分。而这对于松江侯周进来说,也是有利无弊之事。
他配合周少儒的军事行动,接管通州,既有利于给大顺军造成更大压力,算是对德正帝急诏的一种有效回应,也有利于周少儒名下的齐鲁军向朝阳门一带进发,和大顺军决一死战。
但松江侯周进还是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周少儒怕是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了。
“那就如其所愿,向通州进发吧。”周进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