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制于身份差异太大,北静王水溶虽然还不至于将周进当做一个大人物来看待,但他却也不介意顺手而为,给周进一个大大的难堪。
水溶便说道,“周进这人,我早就有所了解,早年他筹办《青年诗刊》,怂恿大家创作白话诗,简直是耸人听闻,故作谬论,他这是想把唐诗宋词置于何地?想来其心可诛,其人品也不怎么样。现在南北风月汇演一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想必锦衣府也派了人手加以监控,不如便将锦衣府堂官赵全叫来,看老赵对于北平城中的局势,可否都了然于心?”
水溶这番话,可谓一箭双雕,既揭了周进的老底,又把锦衣府堂官赵全牵涉了进来。
赵全若推说不知道,便说明他办事不力,对于城中局势还尚未彻底掌握,但他若如实禀报,则又坐实了周进诲淫诲盗的罪名。
水溶巴不得看到赵全吃瘪,以报复赵全不受其暗中示好的满腔恨意。
周进这厮和锦乡伯府世子韩奇高度捆绑,若是赵全出手拿下了周进,便不啻于和锦乡伯府交恶,能够给锦衣府堂官赵全添堵,水溶可以说是乐意之至。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事情也越闹越大,隐然有事态失控的风险,陈西宁也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但他身边就站着北静王水溶和一等子爵侯孝康,眼睁睁地盯着他,陈西宁也不便公然包庇周进,便只好吩咐下人们,传锦衣府堂官赵全来到文渊阁议事。
陈西宁原本还想着,赵全担任锦衣府堂官一职,位高权重,经常外出缉拿要犯,若是今日没有找到他,事情便可以拖延一两天,也便于帮助周进这厮开脱罪名了。
谁曾想,不到片刻功夫,锦衣府堂官赵全便和乐善郡王、吴天佑二人,一起走了进来。
陈西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我不是吩咐你密切关注女真诸部消息,允许你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可以不用在锦衣府值守吗?”陈西宁不解道。
赵全回答道,“女真诸部的情况,我一直紧盯着,但昨晚发生在紫檀堡附近的南北风月汇演活动,也非常有趣,相信王爷必然喜闻乐见。所以我便亲自过来了。”
“那你就说吧。”陈西宁郁闷道。他头一次感觉这个赵全,性子太古板了一些,一点也不知道变通,怕是今后要吃大亏啊。
赵全却道,“我没有去过现场,所获情报都是从锦衣卫小校们口中得知,怕是说得不太真切。不如就请乐善郡王向王爷详细汇报内中详情,他昨晚便在现场,可谓亲眼目睹。”
“好好好,请乐善郡王快快道来,我们也好听一听,看那个周进究竟做出了何等天怒人怨之事,以至于乐善郡王和吴国舅二人脸上,竟然还有明显两道泪痕呢?”侯孝康见事态发展,都处于自己的预期之中,他心花怒放之下,忍不住插话道。
然而乐善郡王和吴国舅二人,闻言后向他看过来的目光,竟然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这让侯孝康心头间,不禁飘过了一阵阴云。
“周进这厮推行奇装异服,涉及诲淫诲盗之罪,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难道还能有什么转机不成?”侯孝康强自镇定,犹然不敢相信。
然而,随着乐善郡王的讲述,侯孝康的那颗小心脏也跟着沉到了谷底,他这次怕是摊上大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