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秀婉咬唇欲哭。
许知淮凝眸于她:“我总是不放心的。世上男子多薄情,太多血淋淋的教训。先皇曾经如何待我,你是知道的,可最后呢?他还是全忘了,拿我做挡箭牌,还口口声声说我是娼妇贱人……王爷就更不用说了,人人都说摄政王专宠我一人,为了我这个红颜祸水,弑君夺位,然而留在他身边的每一天,我都无比煎熬。”
说着说着,她凄惨一笑:“我只怕你全心全意指望着一个人,一颗心,到头来还是遍体鳞伤。”
沐秀婉听了这话,静静坐在她的身边:“姐姐的苦,我知道的。我对文太医的心思,算不得什么深情。陪着姐姐这些年,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真心人难找,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才能过得下去。文太医手中无权,头上无人,他是一辈子翻不了天的人。所以姐姐,只要他不贪心不作恶,我这一辈子怎么都能过下去的。”
许知淮听了这话,默默点头。
她说得没错,一个不贪心的人闯不出什么大祸。
“婉儿,你想好了我也不会反对。只是,文太医那边还要试一试,我不会难为他,也不能让他轻轻松松地得到你。男人总是不珍惜轻易得到的事物,妻子也是一样。”
“姐姐,我不求他一生一世,我只求日子平安顺遂。”
沐秀婉哽咽一下,又道:“姐姐,当我求你了,我求你。”
许知淮无奈叹气,实在缺少放手一搏的勇气。
“婉儿,我代陛下真心感激你。”
沐秀婉一把攥住她的手:“姐姐,为了陛下,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她虽不是我的孩子,却胜似我的孩子。”
时隔几日,许知淮又见到了文太医。
他人看起来有点憔悴。
许知淮故作不悦,撂下茶碗:“身为太医,自己却是一副病容,你这样怎么到陛下跟前当差?”
文太医低着头半晌才道:“娘娘,臣做事从不马虎,今儿也是如此。臣只是听闻,婉郡主身子不适,斗胆请娘娘恩准,让臣过去看一看。”
许知淮明知故问道:“你怎么知道婉儿病了?”
其实,她只是装病而已。
“臣在太医院看见了给婉郡主的方子。”
许知淮幽幽看他:“你这么担心婉郡主,还说心无邪念。”
“娘娘!”
文太医第一次敢在她的面前大声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臣对郡主只有关切之心,绝无造次之念。”
许知淮微微沉吟道:“哀家还是不相信你,哀家看不到你的诚意。”
“娘娘想要臣拿出什么诚意?”
“你敢和摄政王为敌吗?”
许知淮突然发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文太医的神情一瞬惊慌,一瞬犹豫,眼神复杂凌乱。
“娘娘……臣不敢与王爷为敌,臣家中还有老小。”
“哀家知道你是个养家之人,所以哀家才不许你招惹婉郡主,亲近郡主。”
许知淮缓缓道:“哀家和婉郡主,心里都装着陛下的喜乐平安,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要做的事。你既然没有决心,那就不然掺和进来,安安分分做你的太医,而不是相思梦。”
文太医面色窘迫,忽而大胆道:“娘娘,您和摄政王的恩恩怨怨,不该扯上婉郡主,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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