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蓝哭了一阵又豁出去似的,端起汤药猛灌下去。
横竖都是死,好歹死了还能抬出去,总算是熬出宫了。
许知淮深深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须臾,夕太后倒在榻上,气若游丝,面无血光。
卫漓听闻消息,抬眸看向对面慢慢饮茶的许知淮,问道:“你这么快就动手了?”
许知淮静静道:“我本想饶她一命的,可惜,她把手伸到了陛下的跟前。谁动陛下,我就和谁拼命。她自找的,怨不得我。”
卫漓勾勾薄唇:“你这次倒是痛快!听说人还有气儿呢,本王派人处理一下吧。”
“别了,将死不死,最是煎熬。她身为皇后,死了也是入皇陵的。不如让她早早上路,和先皇做个伴儿。”
卫漓难得见她这么果断,索性成全:“好,早早送出宫吧。”
许知淮闻言抿唇点头。
如此,宫中又少了一个人。
朱卿若听闻夕太后突然病逝的消息,惊诧不解:“中秋的时候,儿臣见她还好好的。”
许知淮避重就轻:“夕太后的病是心结所致,如今也算解脱了。”
朱卿若微微垂眸又突然起身,一头扎入许知淮的怀里,喃喃道:“母后,儿臣从前不知道,原来不开心也会死人的。”
“是啊,世上什么样的事都有,桩桩件件都不稀奇。”
灾难和意外,从来都是猝不及防。
夕太后的棺椁,只在宫中停放一夜,清晨就匆匆送出宫外。
雪天路滑,不好上山,负责运送棺椁的队伍,就把棺木停放在城郊的一处荒废许久的土地公庙敷衍了事。
看守的侍卫们也趁机躲懒,跑到附近的小村子找地方喝酒果腹,等夕蓝恢复精神的时候,她的身子都冻僵了。
她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无力地呻吟着,一时也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
等棺木被打开的瞬间,她才敢确定,自己没死。
许知淮……她居然言而有信,真的帮了她。
须臾,有两个村妇打扮的中年婆子,将她从棺木里拽了出来,跟着又来了两个穿着粗布棉袄的壮汉,搬来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放回棺椁。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夕蓝迷迷糊糊,恢复意识已是一天后。
简陋的茅草屋,烧得热乎乎的土炕,老妇人坐在炕沿儿,双手插袖,正眼巴巴地瞧着她。
夕蓝是突厥人,和中原人的长相不一样,谁见了她都会盯上半天。
夕蓝吓了一跳,满脸惊恐,老妇人咳嗽两声,不急不慢地拿出个现成的包袱,递给她道:“不用怕,包袱里有两套换洗衣裳,还有点盘缠和干粮。”
夕蓝且惊且诧,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夫人拿着东西就快走吧。”
夕蓝差点就要说出许知淮的名字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犯傻,只当和宫里什么关系都没有才能保命。
老妇人见她慌慌张张地要下床,又道:“村里的牛车可以送你一程,放你出来的人给夫人捎了句话,出来了就不要回头,一报还一报,终有相见时。”
夕蓝听得心惊胆战。
她不知道许知淮帮她到底是一念之仁,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快点逃离京城,逃离青衣侯的爪牙。
一场雪过后,天更冷了。
许知淮请卫漓代理早朝。
卫漓对朱卿若一向严苛,听她心疼女儿的语气,只冷冷道:“本王说过,陛下娇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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