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现在给每个愿意投降的晋国将官、士人授予高位,甚至连赵固这种坞堡帅都能当个重号将军,他嫉妒得过来么?
赵固这人的兵马质量,让王弥想起了去年五月的自己,那是真的不行。
让他们来攻久历战阵的老兵营垒,纯粹是找死。
说实话,这也就是攻城战,还能凑合着用自己人的命来换对方老兵的命。如果是野战的话,直接就被打得稀里哗啦了,根本换不了多少对方的命。
邵贼之所以不愿野战,完全是顾虑匈奴骑兵的存在,或者说急于过河,不愿冒险和他们在西岸纠缠。
不然的话,今天赵固的这几千人完全就交代在这片田野间了。
这仗,老子不打!
全部兵卒加起来已少于两万,再死伤个几千人,本钱更少了,打个屁!
河对岸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势。
王弥施施然看着,心怀快意。
经过这一遭大战,朝廷应该明白步军的重要性了吧?应该要加强步兵训练了吧?
机会,说不定就来了,嘿嘿。
主将王弥不动弹,部将曹嶷、徐邈、高梁等人会意,知道侍中要保存实力了,于是说说笑笑,看着对岸在鹿角、大车前二度撞得头破血流的匈奴人,压根没当他们是友军。
未几,涧水西岸的主帅、西昌王刘锐遣人来催,令他们出战。
“使者何苛也!”王弥没说话,曹嶷察言观色,先一步推托了:“我军昼夜兼程,今早方至。气力不足,精力不济,缘何出战耶?”
“赵安北所部已经连攻两阵,尔等却在此坐视,说得过去吗?”使者一指正在勉力进攻晋军营地的坞堡丁壮们,质问道:“楚王调王侍中来此,可不仅仅为了观战。”
王弥仍然不说话,只看着正在厮杀的晋、汉军队。
赵固主力不在此处,被派过来的不知道是哪路坞堡帅,这会算是第二次进攻了。勉强进至营地附近,双方长枪大戟、强攻劲弩,硬桥硬马地厮杀了片刻,堡丁们又扛不住了,遗尸数百具,仓皇而退。
晋军骑兵再度出击,甚至连步兵都冲出了营地,大呼酣战。
“不好,军败矣。传我军令,退后五里重整。”王弥“大惊失色”,下令道。
曹嶷等人会意,立刻前去传令。
使者气得鼻子都歪了,破口大骂一番,见无人理他,只能悻悻离开。
几乎与此同时,河对岸的匈奴大军也溃了回去,再次遗尸数百。
至此,他们已经损失了近三千人马,士气快维持不住了。
日头渐渐西移,撤退中的王弥扭头看了一眼,晋军已经开始收拢兵卒、器械、车马,大摇大摆地开始过河了。
涧水东西近两万匈奴步骑,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他们,无能为力。
太阳完全西沉之时,晋军已全数汇合,开进了汉河南故城内。
匈奴步骑一哄而散,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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