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等到马经历明早回到城里,再送来粮食。这一来二去,怕是等到下午,灾民都难喝上口热粥。
县城离这儿不远,也就二三十里的路程。
成县令着随从冒雨回去准备,不用说,明早灾民定能喝上一口热粥。
这个特殊时期,没什麽比能够叫灾民吃碗热气腾腾的粥要来得实际。
丁老将军手下的人,随身带的干粮几乎都被雨给淋湿。
他们每人只留下一小部分,其余都拿出来,送到外面大殿里,分发给饥饿的灾民。
虽说是车水杯薪,也好过于无。
翌日,一大早丁河县衙便着人送来粮食。
夏思文立即开设粥棚,因粮仓有限,城东城西各设两处,昼夜不停,饶是如此,每日仍有百姓不断饿死。
有时看他们快走到跟前,然后便直挺挺去了。
夏思文见过不下两三回,心像油锅里煎过,疼的难受,尤其那些几岁的稚童,窝在爹娘怀里,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来不及长大便被饿死冻死。
丁岱一见,这样子下去可不行,等到朝廷拨来救济的粮食时,怕是老百姓都要饿死一半人了。
附近的州城由于干旱,收成减半,粮食不但价高,粮铺里余粮竟也不多。
他立即想到许州总督董万青,只能先求助与他,别无他法。
董万青没驳了丁岱的面子,不但把粮库里的余粮拿出来,还亲自着手下亲信去没捐银子捐米粮的富商家游说他们。
原本这些富商只是观望,因为新来的知府只是个暂代的。
商人图利,要是新来的知府弄不了几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他们送出去的粮食岂不扔水里去了?
就算扔水里头它还打几个水泡泡。
为何人道: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就是这个道理。
只有少数几个富商没好意思驳了马经历的面子,送来点陈粮而已,哪够成千上万的灾民塞牙缝?
有董总督出面,谁敢驳他的面子?几乎所有的富商都踊跃捐粮捐物。
这样子一来,情况便有所好转。
反正夏思文再也没有看见有饥饿的灾民,在他面前倒下......
眼下雨势渐止,流离失所的老百姓已经遍地可见!
更何况日渐涌荡的黄河水,像拉满弦的弓,不定那日便决堤。
倒塌的房屋,淹没的粮食蔬菜还有凋零的树,以及树上湿淋淋的鸟雀,饿得连羽毛都没力气打理,好像下一刻便饿死,从树枝上掉了下去。
夏思文哪怕没经历过,也知道首要的是疏散老百姓往高处去,安排人挖沟渠往下游排水。
他虽说是个文人,身材倒不是跟一般文人那样的孱弱。身子骨倒是健硕。只是从他芝兰玉树外表是看不出来而已。
再说,他打小跟在外祖后面勤练武功,风雨无阻。
只是,他跟弟弟夏思武不同,不是个练武的料,不过,身体也因此打下结实的基础。
因而,身体比一般文人要来得强健。
既便如此,这几日下来他的身体眼见得消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