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城上守兵见禹泰起的队伍来到,一时看不清,还以为又是贼人来犯,才忙不迭地关了城门。
这任知县才上任半年,虽然想着要对付沩山的贼徒,却因为没有好的办法,并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剿贼不成,反而重蹈上任覆辙。
宋知县早就听说了禹泰起回京述职要从这里过,便命人日夜探听,却总是打听不到。
今日突然间禹泰起自己进了城,宋知县犹如看见了天神下降,哪里舍得放过,恨不得上前抱住禹泰起的大腿,求他施加援手。
县衙的花厅之中,禹泰起听了宋知县所说,沉吟不语。
他着急返回夏州,不想耽误行程,所以一路上特意避开那些想要宴请他的地方大员。
对他而言,剿贼自然是小事,只是自己初来乍到,并不知晓沩山的地势,也并不知道贼徒的详细,就算有心杀贼,也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想把这一切探听明白,那势必需要时间,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月也未必够。
还不包括贼人们如何反应带来的变数。
禹泰起跟宋知县说话之时,仙草跟其他四人暂时在县衙的后衙内歇息。
这宋知县的夫人因知道她们都是皇宫内出来的人,又是禹泰起所带,很不敢怠慢,发动了府内所有丫鬟前来伺候。
大家忙着吃了些东西,抓紧时间休息,平复马车颠簸所致的筋骨酸痛。
仙草却无心向枕,走到廊下往外张望,见有个丫鬟立在门口,便问道:“你们这里的土匪闹的很凶?”
那丫鬟本诚惶诚恐,见仙草生得可爱可喜,年纪又不大,便壮胆回答:“回贵人,这里的土匪闹的不是一般的凶狠,前任知县大人就是给他们杀死的。”
仙草大惊,只觉着这话闻所未闻:“他们竟还敢杀朝廷命官?那朝廷难道不曾派人剿灭?”
丫鬟说道:“也派人来查过,但是那些人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查来查去,也没有个了局,反倒是土匪越闹越厉害了。”
仙草皱眉不语。
宋知县竭力拦住了禹泰起,倒不算是个不作为的官员,但是这历城县的上司等人就不一定了。
如今土匪闹的民不聊生,甚至杀死朝廷命官,官府却对此无能为力,也就是仗着山高皇帝远,若这种事给赵踞知道,指不定又气成什么样,但势必得有人人头落地罢了。
仙草想着想着,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小皇帝身上去,赵踞那张冷峻的脸突然又闪现在眼前,猝不及防地吓了她一跳。
仙草抬手拍了拍头:“糊涂糊涂,想那小混蛋做什么。”
丫鬟看她如此,不明所以,也不敢搭腔。
正在此刻,身后有人说道:“姑姑站在这里,难道不累?”
仙草回头却见是夏叶,便道:“在马车里闷了半天,在这里透口气倒是好的。”
夏叶笑道:“对了,我还没正经谢过姑姑为我探问将军的事。”说着屈膝行礼。
仙草摇头:“不用谢,将军只说距离邯郸近,也没说经过。”
夏叶却靠过来,抚了抚肩膀,抱怨说:“这里到底冷,姑姑,咱们进去说话吧。”说着过来挽住了仙草的手臂。
仙草见她这样亲昵,还以为是因为感激自己的缘故,当下随着她进了房中。
只有那门口的小丫头,因听夏叶叫仙草“姑姑”,可仙草的年纪却看似比夏叶小不少,她就有些好奇地盯着两人,不明所以。
两人进了房中,夏叶掩了门:“不知道禹将军跟此地的知县说的怎么样了,姑姑觉着,咱们会在这里住几天呢,还是立刻就走?”
仙草也拿不准禹泰起将如何打算,便说不知。
夏叶笑看着她:“连姑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姑姑已经跟禹将军心有灵犀了呢。”
仙草听她的话中有话:“这是怎么说?”
夏叶抿嘴一笑:“那夜将军不是去了姑姑房里吗?前儿他们还在说,到了夏州,就收姑姑为妾了呢。”
仙草皱皱眉。
“姑姑何必害羞,我们都看见了,”夏叶笑道:“将军不避嫌疑,跟姑姑搂搂抱抱的,俨然情动……姑姑莫不是也动了心了?”
仙草忽然觉着有点不对:“你在胡说什么?”
“我并没有胡说,”夏叶走到仙草跟前,盯着她低低道:“我只怕姑姑已经忘了,太师吩咐过你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