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本不爱写诗,也极厌恶四六骈文。他说唐诗重“情趣”,但这些情趣都生发于诗句中词语语义的模糊性。至于对仗工整、词不达意的骈文就是文字垃圾。在王安石的眼中,文字的功能很单一,只是用来载道的。王安石也不喜欢唐人“尚法”的书法,在他眼里中,书法的唯一作用是书写,一切不利于准确、便捷书写的书法都是惺惺作态。对于文人们附庸风雅的文玩,王安石更是不屑一顾,有时甚至透露出鄙夷。一次,有人送给他一块珍贵的砚台。这块砚表面致密、导热快,因此,有一个妙处——哈口气就能写字。王安石的目光就没在这砚上片刻停留,忙说:“要它做什么,我蘸点水一样写字。”
可偏偏他载道的《言事书》没人理睬,《言事书》有改革的呼声,但不涉及太多的改革措施。文中多反应的是社会现实问题,着重写的是人才问题。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培养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没有合适的环境与土壤,也无法产生人才。国家并不是得不到人才,或者缺少人才,而是缺乏能够产生人才的制度,人才的制度性缺失是“国计”。这些问题都是王安石这样常在基层工作的官员才能深有感触的。王安石直接点明了缺乏的不是“人手”,而是“人才”。当然连“人手”都不足的情况下,“人才”也会成为“人手”。“人手”要成为“人才”需要制度、环境,还需要时间。上层认识不到“人才”问题的迫切性,是致使基层疲弱的慢性病。王安石的《言事书》、《读孟尝君传》的呼吁没有唤醒沉睡的朝廷,这也预示着日后大宋的革新会遭遇人才困窘。十多年之后大宋轰轰烈烈的改革,总被人诟病无人可用、用人失当和前期人才准备不足不无关系。
嘉祐四年(1059),年仅二十八岁的王令在贫病交加中离世。王令,字逢原,是位大宋的高产诗人,他以高尚的节操和卓越的才华闻名于世,也与王安石的褒扬是分不开的。王安石于至和二年(1054)由舒州通判被召入京,路过高邮,王令赋《南山之田》之文谒见王安石,王安石大异其才,遂成莫逆之交。王令不贪图功名,诗词文章关心百姓疾苦,让王安石由衷钦佩。王令也非常仰慕王安石的才学,称赞王安石是自扬雄之后,才学第一人。王令正值青春年华而离世,这令王安石痛心疾首,黯然神伤。第二年秋天,便写下了三首悼念王令之作。更为王令写道:“妙质不为平世得,微言惟有故人知。”惋惜王令的一生境遇。
王安石惋惜的又何止是王令一人,他在感叹还有多少大宋的人才正在像王令一样随风飘逝。嘉祐四年的王安石五味杂陈,大宋朝不是他王安石的,但他却对大宋的人才问题深深焦虑。韩维、吕公著、司马光或许知道王安石所想,但他们都不是从基层干起,未必能够理解王安石。王安石在集贤院坐立不安,把书拿起又放下,集贤院的编校、校理来问他书中的问题,他也是心不在焉。
有人进来问:“王公,‘波’字作何解?”
王安石头也不抬:“水之皮。”
“‘滑’字呢?”人追问道。
王安石不假思索的回答:“水之骨。”
纯粹一派胡言。明明都是形声字,怎么能作会意解?
王安石决定写两首诗,抒怀一番。这一抒怀不要紧,开创了后世文人咏怀诗的一个绝佳题材——王昭君。
王昭君出生于南郡秭归县的一户平民之家,天生丽质,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建昭元年(前38),被选入掖庭,成为了一名宫女。民间传说,王昭君入宫以后,不肯贿赂宫廷画师毛延寿,毛延寿将王昭君画得并不是很漂亮,因此没有被选入汉元帝的后宫。昭君进宫多年,得不到皇帝临幸,心生悲怨。竟宁元年(前33),汉朝的属国南匈奴首领呼韩邪来长安朝觐天子,以尽藩臣之礼,并自请为婿。元帝遂将宫女昭君赐给了呼韩邪单于。王昭君抵达匈奴后,被称为宁胡阏氏。昭君和呼韩邪单于共同生活了三年,生下一子。建始二年(前31),呼韩邪单于去世,王昭君向汉廷上书请归,汉成帝敕令“从胡俗”,依游牧民族继婚制,复嫁呼韩邪单于长子复株累单于,两人共同生活十一年,育有二女。鸿嘉元年(前20),复株累单于去世。不久,王昭君病逝,终年3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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