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
信房有些不敢肯定。
浓姬长叹一声说:“我原本打算将这里空置,可大善却主动提出说由他一人来维护。”
“这么大的宅邸就他一个人打扫?”
阿初问。
“也许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赎罪吧。”
浓姬感慨道。
“原来大家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寻求自我的救赎。”
阿初说。
“喂!”又市郎爽朗地向大善打了声招呼,“大善!”
大善扭头望了这边一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若无其事地继续擦着地板。
众人都有些疑惑,于是又市郎又喊了一声:“臭瘸子!”
大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双肩一沉像是在叹气。他抓着围栏艰难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信房他们跟前。出人意料的是,大善不但一脸无精打采,甚至连一点礼数都没有。
他一一指着每个人的鼻尖说道:“啊,这是浓姬夫人、这是阿初、那是蠢猪又市郎、这是阿国。嘿,连廉姬夫人也来了。瞧,这还有殿下呢。”
他叹了声气,转头打算回到廊上,边走边念叨着:“这个梦中的人数是越来越多了。怎么能一次性梦到这么多人呢?对了呀,既然是做梦我为什么还要去擦地呢……”
“井上大善。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信房开口笑道。
大善转过身,盯着信房看:“要是真的殿下的话,他肯定会对着我脑袋狠狠来一下,可不会这么平和。”
“是吗。”信房吩咐又市郎,“那边的蠢猪快给他来一巴掌。”
“哈哈!好!这个就交给我了!”又市郎搓了搓手,大笑着拎起大善的衣襟,“竟敢叫我蠢猪?!”
“欸!欸!欸!你要干什么,就算是做梦,我也不想挨这一下啊!”
大善挣扎道。
“反正做梦又不会疼,你怕什么?”
又市郎说。
“也是哦。”大善歪着头,一脸懒散,“来吧来吧。”
“那我可来了!”
“啪!”
又市郎可没有留手,一巴掌把大善打翻在地。
“好痛啊!痛啊!”
大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惹得众人捧腹大笑。缓过劲来的他噌的一声坐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信房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信房哼笑一声,说:“看来你还没醒,又市郎再给他一巴掌。”
“不不不,不要!够了,够了!”
大善爬近信房,从头到脚又将信房打量了一遍。他抓起信房的手,在信房的手心、手背上看了又看。
“真的是您!”大善郑重地伏在地上喊道,“万分抱歉!”
“为了什么道歉?”
信房问。
“当然是为冒犯殿下的事,还有……”
“还有?”
大善头抵地面说道,“金泽城一役后,大殿下问起经过,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殿下您的头上。真是罪该万死!”
“那是我交代你的事,何罪之有?”
“可是玷污了殿下的声誉……”
信房蹲在大善面前问道:“把这个苦差事交给你,你一定有所不满吧?”
“那个……”大善歪着头不敢看信房的表情,“确实,那实在是太痛苦了,早知道我就跟殿下一块去死了。”
“你可没我这么好的命。我早说过这个家少不了你的操持。”信房抓着大善的肩头说道,“委屈你了,大善。”
大善猛地抬头与信房四目相接。他的泪水瞬间决了堤,抱着信房的双腿一阵哭号。
“好了,好了。你这个瘸子,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又市郎开解道,可他自己分明也流着眼泪。
“你见到殿下难道没哭吗,我才不用你管!”
大善带着哭腔说。
“又市郎可是当着几百名百姓的面大哭了一场呢!”
阿国笑道。
“喂,你不要乱说啊!”
又市郎和阿国围着信房追逐起来。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浓姬叮嘱道,“信房,等等换身衣服,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
“是。”
信房与廉姬一同送浓姬离开。他转向院中,望着仍在欢笑打闹的又市郎他们,微微皱起了眉头。
“殿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
廉姬问。
“在竹中先生喊我为‘大公子’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竹中先生是秀吉的军师,能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尊称为大公子的恐怕也只有织田家的织田信房了。”
信房轻叹一声。
“你不高兴吗?”
廉姬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
“没有不高兴,倒不如说,高兴不起来。”信房一脸愁容地说,“人可真是奇怪的动物,记不起来自己是谁时,就拼命地寻找。当知道真相时,却又开始畏惧。”
“抱歉。”
廉姬低下了头。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向道歉,真是令人不快啊。”
“我一直犹豫该如何告诉你,只是我担心……”
“担心我像现在一样不开心?阿初那家伙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在上杉家的时候就瞒着我。”
信房苦笑着说:“织田信房的名字真的比想象中还要沉重。世人眼中的妖怪、织田家的刽子手……早知道,不如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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