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开口却像是在和旁边那个黑皮男人说话。
“啧,你冲动了,手腕骨折的痕迹要是写上了尸检报告,到时候可不好处理。”
……尸检?他们在说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被那黑皮男人捏断的手腕又狠狠一痛,他的手腕便被强行扭了回来,但他冲口而出的痛呼却被那块恶心的抹布堵在喉咙里。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他听到那个男人这样说。
那个紫裙女人便不再开口了,她只是看了看表,然后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你动手麻利点,光和这东西待在一个卫生间里我都觉得要窒息了。”
……东西?什么东西?他不是东西!!
他怒目瞪着他们,面前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搭理他的打算,那个紫裙女人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只是轻轻扫到他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然后他就觉得手臂一凉,袖口被猛地拉到手臂上,露出的皮肉微微一刺,一根针管便被推了进来。
“……唔!!!!”
针管内的药物流入体内——是他熟悉的感觉,却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剂量,兴奋与抽搐的感觉同时席卷了他的神经,福崎海斗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闭眼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个紫裙女人又颇为嫌弃地开口了“……这个死法,真是便宜他了。”
五分钟后,古川久弥沙踢了踢地上软倒的人渣先生,“时间差不多了吧?”
她蹲下身,想要去试探一下这人的脉搏与呼吸,但又实在不想碰脏东西,有些嫌弃地皱了眉。
好在安室透没有让她为难,他蹲下了身,替代她,摸上了福崎海斗的颈动脉。
“还有点微弱的跳动,再等等?”
古川久弥沙自然没有意见,他们一向喜欢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安室透拿出酒精棉,将注射器上的所有指纹擦掉,然后塞进了地上躺着的福崎海斗的手中,还细心地将他的大拇指放到了推进器上,务求做得尽善尽美。
古川久弥沙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你居然还随身带了酒精?时时刻刻都想着销毁指纹吗?”
安室透有些哭笑不得“比起销毁指纹,酒精棉最常用的用途是处理伤口吧?”
正常人看到酒精棉会觉得是用来“销毁指纹”的吗?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也对。
然后她伸出自己的右手,伸到了安室透面前。
“……怎么了?”
安室透看了一眼,没伤口啊。
古川久弥沙嫌弃地皱起了脸,“刚刚往这个人渣身上泼酒的时候被他扶了一把,晦气死了,帮我消消毒。”
安室透下意识看了一眼人渣先生的右手,然后很遗憾地想起他们要伪装成意外,不能剁了他的手了。
他拉着她去往洗手台“酒精棉剩得不多,我帮你洗手。”
古川久弥沙的眉头皱得更深,颇为任性地“哼”了一声,“小气。”
说着她抽回自己的手,也不需要安室透帮忙,自己上上下下搓了几遍,这才舒服点。
安室透被她抱怨得笑了一声,也不反驳她,就这么看着她搓了几遍,连皮肤都搓得有点红了,这才劝她罢手。
“好了好了,再洗就破皮了。”
他替她关上水,然后看着她脸上止不住嫌弃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那下一个目标我去泼酒好不好?你在卫生间等着。”
古川久弥沙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摇了头“你不行。”
“为什么?”
古川久弥沙白了他一眼“对方又不是gay。”
安室透摸了摸鼻子……行吧,又被嫌弃了。
安室透返回去里间查看福崎海斗的状态,古川久弥沙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晃了进去,然后靠在一旁的墙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做最后的收尾处理。
他将福崎海斗的衣物拉扯平整,让他看不出曾经被纠缠过的样子,然后将抹布从他嘴中拿出,随手收进了口袋——毕竟这上面有他的唾液,不能留在现场。
他甚至将她扔在车上的药物盒子都拿了过来,扔在了尸体旁边的地上,真是务求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瞧瞧这专业的样子,真是老杀手了。
古川久弥沙心情有些微妙地复杂。
二十分钟前,安室透执意问自己要针剂的时候,她几乎把他打入“冥顽不灵”、“无可救药”的分类,想让系统动手先放倒他了。
但他只是朝自己伸了手,然后淡淡开口说了两个字。
“我来。”
这种人不值得,不要脏了你的手。
——换我来。
古川久弥沙第一个想法便是拒绝,毕竟她不是什么喜欢看他人代她受过的性格,并且她也不在意什么脏不脏手,这只是她觉得自己该做的事。
但安室透的态度太过坚决,似乎只要她一个不同意,他就能在这里和她耗一整个晚上。
古川久弥沙思量再三,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却只给了他其中一支针剂——以防他出尔反尔,自己还能补刀。
但安室透就这样十分配合地完成了杀人补刀等一系列动作,甚至古川久弥沙得承认,他完成得比自己还完美。
好吧,她可以短暂地相信他。
古川久弥沙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了安室透身后,看着他蹲在前面,做完了尸体上最后的收尾工作。
她弯下腰,向正准备起身的安室透伸出了手,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继续?亲爱的——共犯先生。”
第二天白天,松田阵平在上班后收到“水尾美砂案的两名嫌疑人昨晚在酒吧意外身亡”的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室透。
他看了一眼案件报告,确定了各处都没有疑点,是两桩实实在在的“od过量导致猝死”的意外案件。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可疑的,那便是这两人在同一晚几乎先后都因为同一种意外死亡,以及——店里的监控被人销毁了。
但这两个疑点并不足以推翻这个事实俱在的“意外”案件。
他想了想,还是给安室透打了电话。
安室透接听电话的那一瞬间,松田阵平的质问冲口而出。
“降谷,你和我说实话,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