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于是皱着眉,认真地看他:“不要这么说你自己。”
古川久弥沙真是个很奇怪的人,她不像其他醉鬼上头后又哭又闹又吐又吵,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皱着眉,却一句一句语出惊人,袒露她从不曾和他人说过的真实想法。
安室透眼中的古川久弥沙,一向是自信而亮眼的,但她现在却坐在这里,自我贬低,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和他说,“我不值得”。
……她遇到了什么事,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道:“你在自卑?你觉得自己很失败?”
然后就见古川久弥沙猛地瞪了眼睛,嚣张又不服气地开了口:“怎么可能?!我脚踢琴酒拳打安室透,挥挥手分分钟拿着道具干翻酒厂!警视厅明天就跟我姓!”
安室透:……虽然不太明白她后面在说什么,但确实看出来这不是自卑的样子了。
既然不是工作和个人能力上……
……那就只能是感情上了。
安室透心中一动,往她身旁靠了靠,然后沉声开口问:“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
醉酒后的古川久弥沙变得异常坦诚,几乎是有问必答。
但听到这个问题后,她的整个脸都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安室透挑眉:……这是什么回答?
还没等他再开口问其他的,就见古川久弥沙像是懒得和他说了一般,“啪”地将他的手一甩,然后仰面重新倒在沙发上,“唰”地翻了个身背对他。
“不和你说了,反正,离我远点!”
安室透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只被戳中了弱点的小刺猬,顷刻间缩回了脑袋,然后将浑身的尖刺竖起,沉默着不理人了。
……怪可爱的。
他凑上前去,扒拉着小刺猬的肩膀把她翻过身,“为什么离你远点?为什么不能对你好?”
安室透得承认,平日里和古川久弥沙相处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本身立场不同,哪怕是明面上再亲近的时刻,自己都是存着一丝防备的。
古川久弥沙也是,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排斥与防备。
但醉酒后的古川久弥沙不同,她变得坦率可爱,平日里偶尔阴阳怪气不讲人话的性格也收敛了起来,虽然有些带呆愣愣地,却更灵动真实。
像是终于可以短暂地推开彼此间那道透明的隔阂,在有限的时间里,以真实的姿态触碰彼此。
安室透不知道他们这幅样子能持续多久,但他得承认,自己十分喜欢他们现在的状态。
轻松、愉快、真实。仿佛轻轻伸手,便能触碰到对方的灵魂。
于是有些深藏已久的实话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不经意地蹦了出来。
“我喜欢靠近你,我喜欢……对你好。”
古川久弥沙被他强行掰过了身体,正皱着眉瞪他,但听到他的话后,愣愣地打量了他半晌,然后蹦出了一句:“你可以。”
安室透愣了一瞬,眸中掩不住升起欣喜,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古川久弥沙一本正经地重复道:“你可以对我好,你可以靠近我。”
喜悦在那一刻席卷了安室透的四肢百骸,他连指尖都有些发麻,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了古川久弥沙的脸颊,认真地直视了她泛着水雾的双眸:“我是谁?”
古川久弥沙眉心皱的更深,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安室透啊。”
——她知道他是谁,她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她还是说出了口。
她让他接近,让他喜欢。
这是她的真心话。
安室透两只手都捧上了古川久弥沙的脸颊,眼中欣喜的光亮几乎要将她的脸颊灼出两个洞来。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颤抖:“这可是你说的。”
古川久弥沙歪了歪头,“对呀,因为你是安室透,不像他们,是好人。”
安室透脸上欣喜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固,“什么?”
掌心中的脸颊还在发烫,说出口的话却让他觉得浑身冰凉:“他们是好人,你不是。”
安室透眼中的光亮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莫名的神色:“他们……是谁?”
古川久弥沙很坦诚地一个个数过来:“工藤新一、松田阵平……还有冲矢昴。”
安室透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都是好人,连伤害过她的赤井秀一都是好人,就他不是,对吗?
更可笑的是,因为他不是好人,所以他被允许靠近她。
这是这个女人想出来的什么全新的“杀人诛心”的方式吗?
安室透捧着古川久弥沙的手掌用了点力,低头凑近了她,用额头抵上了她,迫使她看他。
再开口时,他的语调低沉而沙哑,“你再说一遍?”
醉酒的古川久弥沙没有感应到他语气中的危险,她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很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他们不可以,你可以,因为你不是好……唔……”
吻住那双柔软的双唇的时候,安室透泄愤似得轻咬了一口。
——他早该这么做了,安室透想。
早在那晚在列车上,在看到赤井秀一把她压在墙上的时候,在看到她被欺负到双唇红肿,腿脚发软地走不动路的时候……
又或是在更早前,在工藤新一那小鬼在他面前上蹿下跳地吸引她注意力的时候,在她在浴室中洗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
去他的矜持,去他的正人君子,去他的隐忍。
——反正他不是好人。
就像他说的,他一向自诩底线没那么高,他可不是像松田阵平那样的正人君子柳下惠。
在组织卧底多年,他早已不可避免地在骨子里染上了黑暗的色彩。
他再次向自己强调道——反正她也说了,你不是好人。
古川久弥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泛着水光的眼睛眨了两下,然后就觉得唇上一痛,下意识地惊呼出声,然后被身上的安室透悉数吞入口中。
她的呼吸被尽数掠夺,被迫吞入对方的气息。
她不喜欢这样被强|制的感觉,便要伸手去锤他,谁知闭着眼的安室透却像是视线没有受阻似的,“啪”地一下,精准地握住她反抗的双手,拉到头顶狠狠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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