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当差了,跑去与一干旧日损友吃喝玩乐起来。觥筹交错,席间总会有人过来问:“薛大爷,怎的听说贵府要卖产业?难道是经营有困难?小弟可帮忙的!千万别客气呀!”
对方当然是在客气,薛蟠这还是能听出来的,他便大大咧咧应道:“不是说了?为广和楼筹钱嘛!”
“既然终究要买,能不能先卖小弟一份儿?店铺、田地都成,正好小弟手中有些闲钱。”对方贼兮兮说道。谁不知薛大爷对银钱从不放在心上?没准儿一说就成,肯定远比市价要低!到时候转手一卖,就能赚个差价!岂不美哉!
薛蟠一听这话,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先看看旁人有无注意,而后才神神秘秘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嘘!我告诉你,你可得保密!”
好像事关重大的样子,那人唬的心惊又好奇,忙倾听薛大爷的机密高论。
薛大爷蹙眉沉声道:“那些店铺、田地通通买不得!”
“为何呢?”
“为啥?你看薛大爷是缺钱的主儿吗?好端端的为啥要卖?还不是逼不得已!”薛蟠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其中有隐情呀,对方忙追问:“不知是……”
“嘘!”薛大爷瞪了对方,低声斥道:“不可说!不可问!反正你别买就是了!咱们可是好兄弟,坑谁我也不能坑你呀!”
对方暗生猜测,虽想不明白,但确认了一件事儿——薛家的东西买不得!薛蟠是个愣头青,断然不会骗自己。幸好自己与他认识,不然这钱不就打水漂儿了!
不对,我有啥钱?老子原想赊账的!……
类似的场景,数日内反复上演。
谣言这种东西,一旦产生,那是不可控的,尤其是当事人现身说法,更增添了真实性!
柳湘莲倒是很想看看,那一日宝钗的表情。
薛蟠忙着散布自家谣言,柳湘莲也没闲着,主抓办报事宜。不仅安排了周瀚写文章,还向尚书顾克贞、侍郎王泽业及户部各司约稿。如今国家多难,经费不支,户部官员谁不是“苦大愁深”?
虽然有的官员自保为上,心存顾忌,但也不乏忠君报国,敢仗义直言的铁血男儿!邸报是由六科、通政司抄写,多刊载时政要闻,摘录奏疏谕旨等,可没有这样一抒胸臆的机会!
写文章对这些文官来说,不要太简单,很快交稿。
柳湘莲看罢,有满意的有不满意的,对于激进的观点,诸如主张加税、改革等,暂且压下。第一面目要温和,不然刚露头就被人拍死。重要的是传播理念,先种下一颗种子,慢慢发芽成长。
具体操办就更简单了,每期邸报出来后,民间有报房抄写,京报无非是找个合作商,或报房或书坊,采用活字印刷。
柳湘莲命张珂去筹备,就是做这事儿。
这天张珂过来报告,已经选好合作的书坊,正好看到柳大人拟就的《京报》创刊号。
一读之下,大惊失色!自己的大名赫然列在显眼位置,职位是主编!
不难理解——主持编纂嘛!真真好大一口黑锅!
张珂俩腿发软,差点儿没喘上气儿来!一番哭求,也没能改变柳湘莲的心意。
三日后,《京报》创刊号发布!
新闻和财税文章只占三分之一强,倒有三分之二是。销售渠道根本不用担心,京报与邸报内容不冲突,完全可借助后者的销售渠道。
当然,并不是报童沿街叫卖,主要还是固定客户,如朝廷官员、宗室勋贵、士绅商贾等。不说有钱没钱,想看报至少得识字吧?
唯一不足是价格有些贵,寻常抄报不过十文钱,这新报竟要五十文!原因无他,量大管饱,成本剧增!
《京报》创刊号开明宗义:“《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圣人亦未尝讳言财也!设使有生财之道,何妨税之以补国用!国用足则兵强马壮,区区虏患,朝夕荡平!”
并广而告之:“本司亟待天下有识之士,献计献策,凡采纳者,列名褒奖!”
随后就筹饷司三项举措,戏捐、当税、烟草税详加说明,尤其分析当税加征之必要,为明年加征造势。
还有几篇高屋建瓴的匿名文章,分析国家财用现状。
由于没有提前宣传,当日销售寥寥,可次日销量便暴增,三日后求购者盈门!更有甚者,竟派人登门询问主笔的“金先生”究竟是何人?还有没有存稿?声称愿出重金以求先睹为快!这分明是打赏催更呀。也不乏聪明人,将部分盗版发售,一时令京都纸贵,筹饷司名声大躁。
至于署名的“金先生”,也成为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
柳湘莲忙着发行报纸的同时,烟帖又“卖”出不少。原本朝廷政策新改,不乏观望者,近日售出九张烟帖的消息传出,无形中添了一把火。
一步先,步步先,商业竞争之激烈并不输战场,岂可错失良机!
明眼人都能看出,烟草隐有与茶叶相拮抗的潜力。现今朝廷政策尚粗疏,单凭烟帖便可采购、行销全国,这样的状况肯定不会维持太久,不久之后,定会推出类似茶引和盐引的烟引来,即收购烟草,不仅要有“烟帖”,还得先买“烟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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