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城,云侯府。
顾斩与荣亦初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中。
云西已经下了几天雪了,飘飘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屋顶墙头都覆盖着白茫茫的一片。
“主公,云东那边邀请您去参战,恐怕目的不单纯啊!”荣亦初轻声道。
顾斩站在长廊边上,看着长廊下结这冰的湖面,说道:“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荣亦初轻笑道:“没办法,主公您太优秀,发展得太快,已经超出了他们原本的打算,原本想着您再强,也无非就是一个武夫,没有世家门阀做倚靠,朝廷可以随意拿捏,可如今,您打破武道极限,已然有成为独立一方的潜质,而云西,基本已经可以算是主公您的了,所以,他们对云西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考虑你的想法。”
顾斩轻笑了一声,说道:“恐怕,他们的目的不只有这一点。”
荣亦初缓缓道:“让白莲教进入云西,来制衡主公您,说白了,还是在忌惮。”
顾斩微微转过身,望着荣亦初,说道:“你说,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荣亦初低着头沉吟不语,有几片雪花飘飞到他的头发上,好一会儿,他抬起头,问道:“主公,请恕学生冒昧,斗胆僭越问一个问题。”
顾斩背负着双手,道:“但讲无妨。”
荣亦初想了想,说道:“学生想问,主公您的底牌会被人抢走吗?”
顾斩皱了皱眉,道:“你是说见神之法?”
荣亦初微微摇头道:“不,学生是问,真正的底牌。”
顾斩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缕笑容,说道:“你是怎么理解的?”
荣亦初沉吟道:“一份无与伦比的传承。”
“不,”顾斩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一份无与伦比的天赋,这东西没人能抢走。”
顾斩没有多做解释。
他也不会去跟任何人解释关于系统的存在,当然,他从一开始就一路砍杀到如今,也从未想过会一直没人怀疑他的修行问题。
一路走到如今,
他不相信没人怀疑过,也不相信没人起过贪念,但,应该是都死在他手中了。
无所谓,
系统这种东西,也根本没人能够抢得走。
严格来说,
系统,应该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天赋。
……
大雪纷飞着,飘飘洒洒。
荣亦初脸上露出一缕笑容,说道:“既然如此,那,主公就去云州走一遭吧,不过,主公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顾斩问道。
“被算计。”荣亦初说道:“朝廷那边,既然已经开始忌惮主公了,那他们就不可能放心大胆的留白莲教来制衡主公,毕竟,白莲教造反之心之举都在。
所以,为了防止您与白莲教合作,他们必然会想方设法让您与白莲教结下死仇,比如让主公您亲近之人被白莲教斩杀之类的。”
顾斩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既然如此忌惮我,何不直接算计弄死我?”
荣亦初轻笑道:“主公,算计杀您,哪有那么容易,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让朝廷高手直接围杀您?您可是朝廷册封的云侯,云州的镇军大将军,另外,朝廷只是忌惮主公您,他们最想要的是您的见神之法,或者说是您那无与伦比的天赋,恐怕那些世家门阀很难有人相信主公您出道至今的成就是天赋,恐怕他们会认为您和当年的虞炀帝发现洞天之秘一样,得到了上古那些修行传承!”
顾斩轻笑了一下,问道:“你推测一下他们的后续计划?”
“很难推测,”荣亦初说道:“目前,肯定是让白莲教进入十万大山,来制衡主公您,而下一步,自然便是平复三州之乱,待到三州之乱平息之后,主公,您将面对的,不仅仅只是夏国各方势力的垂涎。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手握见神之法以及魏无涯的新洞天之法,另外,还有疑是一份无与伦比的传承,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足以让全天下的人都心动,夏、魏、晋之外,其他诸国、势力,试问谁能够抵挡得住这份诱惑?”
说罢,荣亦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另外,就现在您所展露出来的见神之法,就足以颠覆近两千年来的规则,只要传承出去,那些洞天级势力所拥有的优越垄断,就成为一个笑话,不仅如此,见神之法没有洞天之法那么多限制,必将掀起一场武道变革,不知道会有多少强大势力被拉下云端,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顾斩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所以,这就是你问我我的底牌是否会被人抢走的原因?”
荣亦初点头道:“我之前为主公您谋划云西,是没想到主公您竟然会创造出见神之法,想为您在乱世某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要是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谋划这位置,不会暴露在天下人眼前,就没有这么大麻烦了。”
“不,”
顾斩拍了拍荣亦初,说道:“你做的挺好的,我顾斩从来不怕敌人,我只怕敌人不够多,不够强,不够我杀!”
荣亦初急忙道:“主公……”
“不用多说,”顾斩摆了摆手,道:“南宫那边最近怎么样?”
荣亦初缓缓道:“还在招兵,目前靠着剑王城拜月教等等各大势力的底蕴,银钱这些方面倒是不差,有古家派来的人帮忙训练,也还可以,唯独有些烦恼的就是江湖中人太多了,江湖气太重,军队训练配合这些太慢了!”
“无妨,”顾斩摆了摆手,道:“训练再多,也都不如上几次战场,江湖中人单打独斗习惯了,不过,相对来说,他们适应能力也强得多,你去通知南宫,不管能不能成军的,都给我叫上,我们去云东练兵。”
荣亦初拱手道:“主公还需要带上武林盟。”
顾斩疑惑道:“为什么要带武林盟?”
“协助,掌握整个云州!”荣亦初缓缓说道:“既然他们想要算计主公您,那我们就让他们请神容易送神难,主公您是云州镇军大将军,按照规矩来说整个云州的军队都该由您统率。
待到白莲教事毕,朝廷那些平叛大军是没理由继续待在云西的,到时候,主公您直接以恢复各地守备军为理由重新洗牌云州各地守备军,这时候,就需要武林盟在暗中相助了,不论是消息情报还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
顾斩讲究兵贵神速,
在确定了要去往云东参战之后,他在极短的时间内集结了数万大军,直扑云东,速度很快,动静也非常大。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顾斩便带领着云西军赶赴了北境倒马关外。
此时,
倒马关外,二十多万朝廷大军驻守着。
当顾斩带着大军奔赴至倒马关外时,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一队人马静候着,领头的是老熟人秦攸。
“顾侯爷!”
秦攸策马迎来,拱手道:“知道侯爷今日能赶到,姬帅特命本官在此等候。”
“劳烦秦大人了!”顾斩拱手道。
秦攸连连摆手,道:“应该的,那,侯爷不妨与本官一同去见见姬帅,至于您带来的这些军队,姬帅也早已经安排了,会有专人妥善安置。”
顾斩点了点头,转头对身后的南宫未央和荣亦初吩咐了几句,便策马前行,跟着秦攸进入军营之中。
雪花飘飞,寒风凛冽。
秦攸骑着马走在顾斩身旁,打量了一下顾斩,很是感慨道:“顾侯爷,当真是非凡人也,禹城一别,也才不过半载,侯爷之成就,让本官叹为观止!”
顾斩看了看秦攸,轻笑了一下,说道:“秦大人过誉了,本侯这点成就,不过就是个人勇武而已,上不得台面,而秦大人一计死间计划,可安天下,当青史留名!”
秦攸轻叹了一下,任由风雪扑面,显得有几分沧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可死间计划,我只能算半个执行人,真正的制定人是我徒允之,只是他……”
顾斩微微眯了眯眼睛,
杨允之被城阳侯杀死在临江城中,这件事情,他很早就收到消息了。
心里也是非常的感慨。
死间计划由杨允之而起,
也自杨允之而结束,
浩浩荡荡四十年,牵扯了三个国家,无数人流离失所,尸骸遍野,流血万里,最终目的也达到了。
但是,顾斩不想去评价这个计划的好与坏,他也不愿意细究这个计划是高明还是愚蠢。
他只是单纯的感慨杨允之这个人,
当初,
他离开临江城时,杨允之有在暗中相送,
后来,在云西冒头,才慢慢真正开始认识杨允之这个人,当一步步揭开杨允之这个人身上的一层一层的神秘之后,
顾斩很多时候都在感慨,
按照前世看的套路,
他应该是深得杨允之的欣赏收入门中或者亦师亦友,然后怀揣着替杨允之完成夙愿的责任在这个世界一步步往上走,在这个过程中,他一步一步才了解到这位隐藏在小小临江城的指路人到底有着多么波澜壮阔的过去。
或许有一天在饱受压迫之后会愤而留下一句“杨先生,我顾斩不当官了,”也或许在某个艰难险阻想要放弃时,一句清风徐来,会悄然问一句“杨先生,您在吗?”
当然,
这些都只是顾斩在有时感慨时会这么调侃一下吧,
他与杨允之的接触并不多,
但不论是他还是荣亦初,都无法否认的是受过杨允之的恩情,他也曾答应过杨允之,待到功成名就那一天,会时常回临江城去聊聊天,喝喝茶,
此前在云西,他也与杨允之通过两次书信,也曾相约着待到云州稳定了,他亲自护着杨允之重游故地,去云西给莫景舟和白九儿的大姐上上香,
结果,
再一次收到杨允之的消息,就是他已经死在了临江城中。
风雪飘飞着,寒风凛冽,
顾斩与秦攸两人沉默着没再说话,
他们两人都清楚,
杨允之不可能没有办法离开临江城,
只是,留下是他自己的选择,
或许,死在那里才是一种解脱!
……
一路沉默着,
顾斩在秦攸的引领下,穿行在一座座营帐之间,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营帐之外。
秦攸正准备派人去通报,便有一个士兵走过来,拱手道:“秦大人,元帅已经吩咐了,若是顾侯爷到了,您直接请进去就行,众将军正在商议制定作战部署。”
当即,
顾斩便与秦攸进入了一同进入了营帐之中。
这座营帐很大,里面汇聚了不下二十人,正望着一副巨大的云州地图在商议着,氛围很是热烈,似乎都没有人注意到顾斩与秦攸。
秦攸见状,急忙指着一把椅子,说道:“侯爷,不如先坐一会儿?如今战事严峻,大家都比较急迫,有所怠慢,侯爷莫怪。”
顾斩轻笑了一下,直接提着椅子来到一众将军旁边,然后将椅子放下,大马金刀的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一群人在那里卖力的指点江山。
慢慢的,营帐里,
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了,
众人都被顾斩那种戏谑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那种激烈讨论的气氛很快就被冲淡了。
站在最前方的元帅姬伏和监军吕昌两人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就在这时候,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将军突然一拍桌子,指着顾斩,怒声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谁放他进来的,不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营帐里,十分安静,
所有人都略带戏谑的神色看向顾斩。
顾斩坐在椅子上,缓缓抬了抬眼皮,看向那个大胡子,轻轻开口道:“跪下!”
营帐里,顿时一静,
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突然之间从顾斩身上释放出一道恐怖的气势压迫,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恐怖威势滔天,
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感受到极强的压迫。
但是,当他们看向那个大胡子时,才发现他们只是被牵连而已,真正被压迫的是大胡子。
堂堂一位大宗师,此时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直接陷进了地里,额头上冷汗直流,头和背都在不断地弯曲朝着地上匍匐而去。
浑身骨骼都在响动。
“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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