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只盼这雨快点停,夜雨却像是故意的跟人作对,又像是所有的雨都向着她而来,鞭子似的甩落在身上,打的之前给郦老太太拐杖留下的伤也丝丝地疼了起来。
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双眼被雨水浸入,迷离模糊。
锦宜握紧双手,咬着牙关,正想索性起身跑到祠堂里去,头顶“轰隆隆”又响过了一声惊雷。
锦宜受惊,猛然抬头,无意中看见被闪电照亮的面前祠堂里的那列祖列宗的牌位。
森然而冰冷,灵牌们冷酷地同她对视。
锦宜抬手抹了抹脸,旧的雨水从眼中被抹去,却又迅速被新的填满。
——“你害了子远,你毁了他,我要让你偿命!”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郦老太太的嘶吼,在耳畔响起。
同时,冷硬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跟现在所经受的这场殴打相比,今天在桓素舸房里所受的一顿拐杖,实在是不值一提。
郦老太的拐杖毫不留情地落在锦宜的肩头,杖尾扫过她的脸颊,那柔嫩之极的脸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锦宜却像是泥雕木塑一般,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如今跪在祠堂外一样。
粘稠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血腥气如此熟悉。
是了……是上巳节,子远断腿时候的气息。
“你这扫把星,该死的是你,是你!”
拐杖仍是劈头盖脸地打落,大概有一下撞中了头,锦宜眼前迅速模糊。
她以为自己会被这样活活打死,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喝道:“住手!”
有人快步冲了进来,硬生生以自己的身体挡住郦老太的拐杖,他护着锦宜:“老夫人别打了!是要出人命的!”
“让她死!她本就该死!”老太太仍张牙舞爪,怒不可遏。
那人皱紧眉头,他转身将地上的锦宜抱入怀中:“妹妹……”
血把锦宜的眼睛都染湿了,双眼又涩又疼,她竭力睁开双眸,血色里模模糊糊里看清来人的脸。
“林……哥哥……”锦宜喃喃唤道。
这宽阔的怀抱轻微地颤了颤。
而林清佳的脸,似镜花水月,迅速模糊。
雨水重又冲蔓上来,像是洗退了血色,也逼退了往事。
那来人沉默着,轻轻地将锦宜打横抱起,转身往外。
门口负责看守的婆子早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起。
而在她身旁,是桓素舸跟两位嬷嬷。
桓素舸立在伞下,半是忧虑半是迷惘似地看着出门的这人——他并未穿戴任何雨具,甚至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家中常服,被雨水淋湿了的脸却越发地轮廓鲜明,双眸更是寒星般冷漠而威严。
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哆嗦着把伞撑在桓玹头顶。
桓素舸柔声道:“三叔,我很抱歉……老太太在气头上,我只能派人……”
她还未说完,桓玹淡淡道:“你做的很好。”
虽然人在伞下,在这一刻,桓素舸却觉着那无数雨丝犹如无数冷箭,扑面而来。
桓玹道:“你无非是想看见你想见的,现在,你如愿了。”
对上他淡漠而了然一切似的的眼神,桓素舸的脸色煞白。
怀中的锦宜似察觉了什么,试着挣了挣,哽咽地喃喃:“子远!子远!林……”
桓玹垂眸,看了怀中的锦宜一眼,温声安抚:“阿锦别怕,我在呢。”
这般情深,何曾得见?
这般情深,独独对着他怀中此人。
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用力在桓素舸身上推了一把,她竟不由自主踉跄后退出去,漫天的雨顿时迫不及待似的将她吞噬其中,像是坠入一个无形的冷酷而黑暗的牢笼。
桓玹则把锦宜往怀中抱的更紧了些,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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