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宴会毕,施夷光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落。
宫中熄灯之后,只有挂在宫檐的几盏烛光在风中微颤。
熊章端坐在自己的宫殿之中,看着紧闭的宫门。
不一会儿,宫殿的门口“咯吱…”一声,轻轻被人推开。而后一个身影从门缝里走了进来。又回身关上门,快步走到熊章的面前,跪到他对案,道:“尸体安放在地牢之中,还没有挪动。”
熊章闻言,皱了皱眉。然后看着紧闭的宫殿门发起了呆。
偌大的宫殿之中雅雀静默。
对面的屈固看着熊章一言不发的的发着愣,抬头疑惑的看了眼弓着身子站在他身后的圉公阳。
圉公阳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屈固回过头,低下头等着熊章示意。
又过了片刻,熊章这才抬起头,看向对案坐着的屈固:“地牢中我们的人几日值守?”
“后日丑时初。”屈固算了算,开口回道。
熊章闻言,坐直了身子,道:“现在去安排,明日丑时,去将顿子牂的尸体偷出来。”
听闻此话,坐在对面的屈固和站在身后的圉公阳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屈固看着熊章,面带迟疑,道:“那顿君的尸身停在地牢之中,地牢之中守卫森严。就算是挑了我们的人值守的时辰,还是很危险的。”
屈固还想说,熊章已经抬起了手摆了摆,制止着屈固的话:“我意已定。明日丑时定要将尸体带出来。”
屈固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熊章,再次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圉公阳,垂下头微微叹气,然后应声道:“诺。臣这便去安排。”
退了下去。
宫殿门的“咯吱”声再起,很快又消失。
夜里安静极了,连远处树梢夜鹭‘咕咕’的啼叫声都清晰可闻。
殿中烛光摇曳。
待到屈固走之后,熊章坐在了桌案上,撑起了头,看着宫殿门又发起了呆。
圉公阳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上前半步,跪在熊章身后的蒲团之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子何必呢。
那顿子牂的尸身如今还在地牢之中,但大王是肯定不会停柩的。虽不知具体时日,但想来不会过多久,就会有命令将那装尸身的棺椁随葬了。”
说着,圉公阳顿了顿:“葬不葬都还不一定。
说不定只会找个山野随处丢弃。不管葬或不葬,反正那时候王子去取尸身,还不简单?哪里又用此时去硬闯地牢呢?
地牢之中守卫森严不说,若真的被大王发现了蛛丝马迹,对大王子可是极为不利的。
如今王后那边竭力的为二王子宽拉拢着各方的势力,又整日在大王耳边说些不利于您的话。此时你若在做一些违逆大王的事,加上王后的推波助澜,到时您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局面可能就会崩塌。”
熊章肘子撑在桌案上,面上平静的听着圉公阳的话,一言不发。
圉公阳时从小就跟随他的,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事,也最是明白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