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想问去县衙的路。”
宝嫃放了心,抬手一指身后:“两位官人是走错路了,后面那分岔路,该往左边走,走上一会,右边拐,然后再往左拐……就能看到镇子了,穿过镇子,就能见到县城。”
赵忠被拐的头疼,生恐晚饭也没了着落,他一吃不饱饭就会脾气暴躁,最近这习惯升级了,一想到吃不饱饭就也会脾气暴躁,当下叫道:“那不是要天黑才到?”
宝嫃认真地摇头:“不会,路其实很短,只要记得小妇人叮嘱的就行了,顺利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多点儿就到县衙了。”
赵忠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有劳小娘子。”
他振作精神,回过头来,吆喝牲口一样:“公子,咱们赶路吧?”
赵瑜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忠,这狗奴才好死不死这时侯出现了,委实大煞风景!
宝嫃行了个礼:“若没他事,小妇人也要赶路了。”
她转过身,扯起遮面的巾子,推起车,木轱辘唧咕唧咕地响,往前走了。
赵瑜眼睁睁地看那梨涡明眸消失,却仍旧恋恋不舍地目送,半个身子探在车外。
像是所有不学无术的京中纨绔一样,赵瑜在打量宝嫃的背影,关注的重点是那纤腰,臀……赵瑜舔舔嘴唇,春心萌动:原本怎么没看出来,这样粗布衣裳遮掩之下,身段颇玲珑婀娜,想来销魂……
赵忠望着自家主子那一脸地意味深长,嫌恶道:“公子,你才离开京城一个月,不用就见了女人就跟蚊子见血一样吧?”
“你这狗奴才,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瑜牙痒痒:“圣人云:好德如好色,你这厮怎会懂何为风雅。”
他忽然很后悔自己上路时候,没带个俏丽而善解人意的丫鬟,反而只带了这个粗莽的狗腿。
“原来好色便是风雅,”赵忠不屑一顾,“那上回小人去嫖妓,想来是极风雅的,怎么公子反倒打了小人一顿?”
赵瑜展开扇子,冷笑:“你这狗头,你哪能跟你家公子我相比?似你这等粗野,又哪里知道吟风弄月怜香惜玉的手段,全没些格调,下流之极!……自然要打。”
赵忠啐了口唾沫:“啧啧,如果我不是从小便伺候公子,一定以为公子是不会食饭出恭的仙人。”
赵瑜却已经开始发挥他活跃的想象:“难道上天派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有安排?这民女生得极为出色,或许本公子跟她有夙世因缘,苍天注定,再度重逢……”
忽然之间,连被扔在半路忍饥挨饿都变得美好起来。
赵忠望着赵瑜眼泛桃花,嗤之以鼻地浇了一盆凉水:“人家都嫁人了,公子你的夙世因缘来的是不是晚了点?”
赵瑜觉得赵忠棒打鸳鸯,甚是面目可憎,当即恨道:“你怎么知道她嫁人了?”
“净看些不该看的地方,该看的一点没留心啊,”赵忠无奈地撩了撩垂在额前的一丝头发,惆怅道:“您难道没看她梳着的头是妇人款式的?……还有,这地方的妇人若是嫁了,流海儿都是梳起来的,就是防备着像是公子你这样眼神儿不好还随时发春的人,……所以说公子您就趁早断了念想吧。”
赵瑜失望之余,决定垂死挣扎:“就算嫁了人,又怎么……看她多半是没嫁了好人家,估计现在已经和离了啊之类也说不定,不然的话,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出来干农活?”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尤其是这么……清秀俏美的小娘子,如果真的嫁了男人,必然是被疼爱有加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那男人要怎么狼心狗肺才舍得让这样的娘子出来做苦工呢。
一瞬间赵瑜那怜香惜玉的心发作的一塌糊涂不可收拾,脑中又开始重新编排“苦命鸳鸯再续前缘而不成”的苦情浪漫戏码。
仆人赵忠对此显然有不同意见,越发鼻孔朝天道:“要不怎么说公子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呢,咱们来的这乐阳县,县里头许多男丁都去戍边了,好些人三五年不曾回来……有些贫苦人家没有家丁的,自然要娘子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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