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谦微怔。
起初养谦当然并不着急,只不过偏偏目睹了范垣对琉璃那样轻薄,琉璃非但不怪罪他,反而替他说好话,这才让温养谦着急起来。
他满心觉着自己妹子给范垣欺哄蒙蔽了,如今除了张罗搬家的事,另外便要赶紧找个更好的人,自然就可以让她慢慢地回心转意,明白过来。
这会儿听琉璃如此质问,养谦顿了顿,默默说道:“若不是为了妹妹着想,我又何苦这样。”
琉璃回头,养谦道:“实话不瞒妹妹,其实母亲先前跟我说过,姨母那边属意郑侍郎,那会子我还觉着郑侍郎‘齐大非偶’,不是妹妹的良配,谁知范垣居然、居然那样丧心病狂,妹妹你更是被他迷惑,我怎能看你如此?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做为妹妹的终身,我宁可是郑侍郎,也不是那个伪君子!”
***
此后一连数日,郑宰思不曾上朝,不曾入宫,甚至也没有跟知交等聚会应酬。
养谦因为近来跟他熟络,连日不见未免牵挂,只听说他病了,暗中担心,这一日他特意抽空前往郑府探望,门上询问了名姓,入内通报。
不多会儿,有一名管家走了出来,作揖陪笑说道:“我家六爷因现如今不在家中,去了城外庄子里住几日去了。”
养谦诧异,便问郑宰思病情如何,管家道:“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便是了,等六爷回来,小人自回向他转告温大爷的意思。”
养谦因为是个极擅交际的人,见郑府连个主人都不露面,只派了一名管家,而且这管家虽看着礼数不缺,却隐隐透出些皮笑肉不笑的光景。
养谦便不露声色道:“既如此,我便先告退了。”
养谦离开郑府,上马往回,马蹄得得才行了一丈开外,随风隐隐听得身后门房正说:“就是他们,竟还追上门来了……”
“倒不知给六爷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六爷……”
养谦一头雾水,只得暂且回府。
又过了四五日,郑宰思才又露面。
只不知为何,仿佛比先前要憔悴了些许,但仍是笑呵呵的模样不改。
这天退朝,大家都围着郑侍郎嘘寒问暖,郑宰思团团道谢。
等众人都逐渐散了,郑宰思望见对面有个人,默默地正看着他。
郑宰思呵呵一笑,上前行礼:“首辅大人,我缺班了这许多天,不知有何训诫?”
范垣道:“郑大人因何缺班。”
郑宰思道:“病了呀,满朝文武都知道。”
范垣道:“哦?是什么病?身上的病,还是心病,或者是身心俱病。”
郑宰思哈哈大笑,笑了会儿才道:“那不如您给我看一看。”
范垣道:“我没工夫。只不过,既然病了这场,也已经好了,郑大人以后可要保重贵体,别再病了。”
满朝文武都知道郑大人病了。
但却不知郑宰思为什么突然好端端地就得了病,如此蹊跷。
却瞒不过范垣。
郑宰思跟范垣似的,早就是适婚的年纪,一个孤僻,一个风流,却都是不羁之人,所以都还没有婚配。
只不过郑宰思比范垣好些,内阁张尚书的小女儿正十八岁,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名门闺秀,且两家也门当户对,极为相衬。
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突然郑宰思改了主意。
郑家是大族,盘根错节,甚至比范府更复杂数倍。
郑宰思先前虽行为不羁,但都是才子才情,情有可原。然而这婚姻大事,且又是两家看好了的,如今半道突然要改,谁能受得了。
郑夫人先是私下劝说,却无法让郑宰思回心转意。
郑大人一怒之下,亲手执行了家法,把郑宰思狠狠地打了一顿……让郑宰思又享受了一把少年时候才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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