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祥道:“我叫成祥,这是我兄弟小猛。”
安宁侯道:“恩公好名字,可是遇难成祥之意?”
成祥一听,倒是欢喜:“你也知道啊?有见识,不愧是甘老将军的子孙!”
安宁侯才要说,却见一名小丫鬟进门,低头道:“侯爷,小姐有请。”
安宁侯道:“我陪客人呢,跟姐姐说,稍后我再去。”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饭菜陆续上来,鸡鸭鱼肉,蔬菜干果,馒头米饭,样样皆有,猛子眼睛都发直了,便跟成祥一阵狂风扫落叶。
成祥见安宁侯还坐着,便道:“小侯爷,你姐姐大概找你有急事,那小丫头还在外面探头探脑呢,你不如去吧,我们这儿自在吃,你坐着看也不像回事儿。”
安宁侯见他如此说,就笑:“那么请恕我失礼,我去去就回,不过恩公……”
成祥道:“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什么恩公不恩公的。”
安宁侯一犹豫:“好的,成大哥,我去去就来,你们千万不要离开,之前我也叫人出去打听温大人的住所了,很快便有消息。”
成祥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安宁侯这才退了出来,又唤了随从来站在厅门口看着,才往内宅而去。
厅内,猛子拎着一条鸡腿,打量着那热气腾腾,叹道:“我的哥哥,我这几天,头一次吃顿热的。”
成祥笑道:“你留神便吃撑了。”
猛子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我理会得……祥哥,那小侯爷好像生怕咱们走了似的。他年纪虽然小,人倒是不错呢,礼数也多,对我们两个这么客气,比那永平侯不知好多少。”
成祥道:“这孩子一看就是满肚子心事,嗯,他命不好,同样都是大将军的祖上,到了他就没落了,不然永平侯也不敢那么糟践他,这孩子该是被折腾怕了。”
猛子道:“瞧他也挺可怜的。”
成祥叹道:“罢了,还是别理了,咱们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吃饱了打听到温风至的下落,咱们找他要人去是正经。”
猛子正叉了个丸子埋头吃,闻言猛地一抬头,问道:“祥哥,你瞧温大人刚才那样,他好像不认他拐走了嫂子,这怎么办?”
成祥道:“他不认,我就打到他认。”
猛子忽然担忧:“那倘若他真的没有拐走嫂子,咱们怎么办?”
成祥一听,满嘴的山珍海味顿时都味同嚼蜡。隔了会儿,成祥发狠说道:“不可能,肯定是他,跑不了!”
成祥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把事儿理了一便,从温风至对黄金飞天势在必得,到他跟小庄之间暗中有事……以及小庄失踪跟温风至离开乐水是同一时间,确定小庄十有八/九是被他带走的,心情才又平静下来。
且说安宁侯到了内堂,经过花园,便进了一间书房,书房布置的十分清雅,安宁侯入内,见一名少女正坐在桌前发愣。
安宁侯见礼,少女回头,柔声问道:“少锋,我叫你去兵部找表叔说明永平侯当街欺凌你之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宁侯道:“姐姐,我遇到一件喜事,就暂时没有去拜会表叔。”
少女楞道:“什么喜事?”
安宁侯笑道:“就是我跟姐姐说的,那打败了永平侯侍卫,又教训了永平侯的英雄,正好儿给我遇到了!我就把他们带回家里,如今正在前厅用饭呢。”
少女怔道:“怎么这样巧?”
安宁侯道:“他正好去兵部找人……很不愿意理我呢,是我千方百计劝他们回来了。”
少女看着他兴奋之色,道:“少锋,你把人领回家里来,是想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想请他们当你的武师?”
安宁侯有些问难:“成大哥不愿屈就……瞧他的意思,是要即刻离开,姐姐,我正也不知如何是好,该想个法儿让他留下才好。”
少女皱眉道:“这人真的有这般厉害?让你心心念念地惦记,如今竟不管你的身份,叫起什么大哥来了,他们不是外地来龙都的么?怎么你便乱叫一气,叫旁人听了,不免觉得你自降身份。”
安宁侯道:“姐姐你见了就知道了,成大哥一派英雄气概……实在叫人倾心的紧,我见过那么多的武师,兵部的武官们也见过不少,但没有人似他那样,真是……”
少女忍不住笑道:“你竟把他说的跟天人一般!我倒是想看看,这人是不是三头六臂。”
安宁侯叹道:“我现在只是想该怎么把人留下,想得我的头都疼了。”
少女看着他苦恼之色,垂眸一想,问道:“你说他在兵部找人,他在兵部,可也有亲戚?”
安宁侯摇头:“看来不是亲戚,而是仇人一般,姐姐你猜他要找的是谁?正是那个这两天很红的温大人。”
少女一惊:“是那个如今也调任兵部为给事中的温大人?他们有仇?少锋,若真有仇,你怎么还敢带他们回家?将来传出去,岂非得罪人么?”
安宁侯道:“不是的,姐姐,要我看,也不是仇,好像是那位温大人拐了成大哥的什么重要之物,所以他不依不饶地追着温大人讨要呢,头前我还看温大人急急地打马走了,脸色不是很好。”
少女皱眉道:“这样蹊跷?这位温大人,目前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会欠两个刚进龙都的外地人什么?……等等,少锋,你可打听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么?”
这位少女,正是安宁侯甘少锋的姐姐甘少泠,是个极为细心机敏的女子,一听成祥是来跟温风至欲讨回什么,而温风至是从乐水而来,于是便猜成祥跟猛子或许是他昔日相识。
安宁侯却道:“这个我还不曾问过。”
甘少泠道:“你去打听清楚,若能问出他们跟温大人有何过节就更好了,少锋你且记住,若他们真的是解不开的怨仇,你可千万不要插手,咱们在龙都里已经四面楚歌,不能再树敌了。”
安宁侯迟疑:“可是姐姐……”
甘少泠道:“行了,记得姐姐的话,去吧,切勿任性。”
安宁侯心中有些闷闷不乐,虽并不赞同甘少泠所说,可他向来对长姐言听计从,因此竟也无法反驳,默默地出来外头,见成祥跟猛子已经把一桌的东西吃了大半,正在扫尾。
安宁侯一看成祥,心中那阴云便不翼而飞,笑道:“成大哥,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再做。”
成祥吃饱喝足,更有劲头找温风至算账,便道:“不用了小兄弟,这一顿麻烦你啦,等以后你到了乐水,我请你吃好吃的。”
猛子道:“是啊小侯爷,我们捕头自个儿也会做饭,你有口福啦。”
安宁侯本要费心打听他们来自何处,没想到成祥自个儿就说出来,安宁侯一愣之下,看着成祥温暖明朗的笑容,心中竟升起几分罪恶感,自觉不怎地光明。
成祥跟猛子又把桌上的残羹剩炙扫荡了一番,便抹抹嘴,问道:“小侯爷,打听了姓温的住哪儿了么?”
安宁侯振作精神:“我已派了三名家仆前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成大哥,我看你们两位来龙都这么多天,居无定所……横竖现在有空,不如就在这里沐浴更衣,再稍事歇息,如何?”
成祥自打出门,身上就只穿一件儿衣裳,虽然每天都会到江边简单洗漱,衣裳却没换过,猛子也觉身上发痒,便道:“哥哥,咱们不如就听小侯爷的,再说,如果找到嫂子,总不能就这样……灰头土脸的。”
成祥别的都算了,一听小庄,便又乐不可支地笑起来:“那当然啦!肯定得洗洗。”
安宁侯大喜,便叫人准备沐浴等物,自个儿就陪着成祥猛子说话,顷刻东西都准备好了,自有下人领了两人去洗浴。
两人穿堂过室,不免又看风景,两个大呼小叫,一路经过,引得府内诸多丫鬟仆人争相观看,暗中议论纷纷。
而之前,安宁侯的姐姐甘少泠自在内堂,想到安宁侯所说,有些坐不住,便信步出了花园,正好儿看到仆人们流水一般把撤席的碗碟等物送回厨房,有人窃笑着说道:“这两人太能吃了……这么多东西,竟都吃光了!也不怕撑着!”
甘少泠冷眼旁观,等仆人都经过了,才又往前几步,隐隐听到厅内传来的对话声,其中一个声音十分地中气十足,毫不内敛……甘少泠便有些不喜。
正皱眉间,就看到有人走了出来,甘少泠忙定睛一看,见左手那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面相憨厚,也罢了……右手那人,高大挺拔,剑眉朗目……样子倒也看得过去,就是有些不修边幅,且一边儿走一边大大咧咧地笑道:“闭上你的鸟嘴,小庄才不会嫌老子!哪里有娘子嫌夫君的道理!”
甘少泠目送两人离开,心道:“这两个人,似也没什么出奇,举止又粗莽无礼……怎么少锋对他们这般推崇?”甘少泠左思右想,气闷地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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