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一块稳定的根据地啊!徐安左思右想,江南太远,且大族豪强林立,去了也没处落脚,太偏远了又没什么人,没人还叫根据地吗?最后不得已,把目光落在了老家山东。
十月初八,徐安把王琅还是约在了靖水楼,两人已熟络,见面也就不再客套。
“鞑子劫掠了这么久,可算是走了,再不走啊,库房就快存满了。”
王琅还是最关心生意,几个月没有出关,又少赚了不少钱。
后金在宣府、大同一带肆虐了五十多天,不攻城池,只在村堡劫掠,已满载抢来的人口、金银、牲畜,从尚方堡处扬长而去。
“是啊,再不走啊,我就又该揭不开锅了,不过这后金确实凶悍,宣府大同不下十几万大军,朝廷又调集了关宁铁骑等强军,可还是如入无人之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实在是厉害!”
徐安做感慨状,偷偷地瞟了一眼王琅。
“非也,宣大本是防御蒙古人的,以前也固若金汤,可后来蒙古势微,不再对我大明构成威胁后,重心也就到了蓟辽一带,宣大从此废弛,一直到现在,那十几万大军全成了名义上的,真正的能有个零头就不错了,还都是老弱,能顶什么事?兵部尚书张凤翼都说过,‘太平无事时闹饷,战事起时却无兵可用’,可见这宣大成什么样子了,就是九大边镇,也多是如此。”
“啊?要是九边都是如此,那咱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不碍事,土木堡之战,瓦刺的也先控弦之士百万,我大明主力尽失,连先祖英宗皇帝都被俘虏了,可不照样都挺过来了吗?这后金能强过也先?”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大明没事,不代表咱们没事啊,当年大宋时候的金国,不是就占了汉人的半壁江山吗?这后金和金国同出女真一脉,保不准也有先祖的野心,到时候山西势难保全,我这等小民还好,可像您这样的皇亲宗室该如何自处啊?”
打交道这么久,徐安已经弄清楚,王琅是晋王府的典仪正,从九品,主要负责掌陈典仪,虽然只是个礼仪官,但是都由王府的女婿来担任,所以他也算是宗亲。
听了徐安的话,王琅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重新开口。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不用这么绕圈子。”
王琅毕竟征战商场这么多年,徐安的一点小心思早被人识破。
徐安咳嗽了一声,脸上略有些尴尬。
“王先生,我是这么想的,大明是大国,人口亿万,地大物丰,而后金只是一个莞尔小国,人口物资都缺,尤其实铁器和粮食,可大明和后金开战以来,败多胜少,这是为什么?他们那里来的兵器粮草,还不是商人给卖过去的,他们用这些粮草兵器,来抢大明,抢来的钱再买粮食兵器,如此反复,战败肯定不全是商人的责任,但也少不了。”
王琅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徐安见状,就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小打小闹的,问题不大,可现在后金兵强马壮,已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咱们再给他送粮食兵器,就是资敌了。”
王琅叹了口气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晋王府十几万张嘴等着呢,脸面也不能丢,吃穿用度总不能太寒碜,光是每年的祭祀庆典,就要花掉十万两银子,光靠地方的那点供养哪够啊?”
“边贸还得做,就是我也缺钱,但还有个更好的办法,海贸。”
“海贸?”
“对,海贸,沿海福建广东一带,把丝、糖、铁器等贩卖到日本,日本银很贱,一船货就是一船银,咱们也可以做海贸,利润比这个丰厚多了。”
“你有路子了?海贸风险大,且据我听说,好多海主已把这垄断了,能允许别人插手?”
“路子已经想好,至于风险吗,我干的哪一样不是掉脑袋的,从来不怕风险,只是还需要万宝通这块招牌。”
“好,我信你,钱财上算是咱们两家共出,也可以用万宝通的名号,仅此而已,别的没有了,事成之后,我要占一半的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