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自昌自是会意，当仓大使或库大使比八品九品的小官，就象在县里，当不入流的典史比从九品的主簿要强的多。
“安心等这什么劳什子投标吧。”
“看样子是想叫我等商人竟争的意思。”
钱自昌脸色一变，说道：“虽然大有赚头，不过如果大家杠上了，一起抬价，利都是叫王府得了，咱们辛苦奔波千里所为何来？”
“得和老刘，老马他们商量一下。”
“那不是得把花银子打听到的消息白告诉他们？也罢……相较大局，这点散碎银子算不得什么了。”
“是了。”钱自昌颇为得意的道：“王府里确实是有高人，这个什么招投标来买粮是个杜绝王府官员贪污拿回扣的好办法。但他只能对内，不能对外。咱们和其余的大粮商先商量好，共同进退，到时候出价的时候万万不要出高，大家都低低的出。这样一来，咱们还是能用低价买到存粮，没准还省了贿赂王府官吏的银子，想想真是叫人能笑出声来。”
李之望哈哈大笑，说道：“没准这主意就是那小朱相公当的家，毕竟是读书人，聪明灵秀，也毕竟是读书人，不知道外头的伎俩。等他多吃几回亏，便知道世间之事没有那么简单！”
……
朱载墐出了管家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又绕道去了仓大使陈廷敬的住处。
陈廷敬和普通官员一样，在上任的地方并没有安家。
其是江西赣州人，距离湖广不远不近。
每年俸禄去掉开销后，多半就是送回了江西老家置宅子买地。
其也是监生出身，大明的监生可以为官，但这百年之下已经没有监生能做到正印官或流品官，多半是佐杂小官或不入流。
如果在地方为官，比如先任不入流的典史，然后转从九品主簿，再转经历，这官场之路就算到头了。
到王府为官，升迁更困难些，一个萝卜一个坑。
图的就是能到手的好处，毕竟在州县当佐杂官的，灰色收入照样有一年二三百两。
富裕的州县更多。
抗清名将阎应元就是到江阴任典史，负责治安辑盗等事，上任之后辑捕河盗，颇得人心，后来剃发令下，江阴决意不剃头，乃推举他和陈明遇等人率百姓守城。
史书上记录的多半是那些进士出身的高官大吏，但支撑起王朝基石，真正做事的其实是这些佐杂小官和吏员，他们才是和底层人打交道，和士绅周旋，真正领命做事的人。
朱载墐相对来说更重视这些小官和吏员，他们是办实事的，相较起来，朱载墐觉得那些进士出身的多半是眼高手低，还一身臭架子。
他现在身边得力的人最多就是秀才出身，宗沐云计世成他们都只是秀才。
功名低，奔着利益前来王府效力，朱载墐对这些人反而更满意。
陈廷敬也没有想到荣王会大驾光临，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
在管世铭家朱载墐没多说什么，倒是陈廷敬这里，再三嘱咐这个激动不已的小官一定要保守秘密，莫把此事拿出来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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