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四年，汴京。
将军府里弥漫着一股悲伤，院子里跪满了人。跪在前面的是将军府的两位公子。不多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老先生，两位公子连忙迎了上去。“高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大公子程浩问道。“灯尽油枯了，两位公子还是早些做准备吧。”高大夫本想拼着一身医术，保住这位戎马一生的将军的性命，奈何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父亲且放宽心，高大夫说你的病只需好生养着，一两个月也就恢复了。”程浩连忙安慰道。“为父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浩儿，鹏儿，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为父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唯一不放心的是苏北十几万的百姓，他们……”程将军咳了起来，好一阵才平复下来，“你们若是有心，等苏北战事了了，便来我的墓前告知与我。”程浩与程鹏连忙答应。少顷，一位姓赵嬷嬷端了药进来。“将军，该喝药了。”程鹏端过药：“父亲，早些把药喝了吧。”“放着吧，如今喝与不喝有什么区别。”赵嬷嬷劝道：“将军不要丧气，平白说些让人伤心的话做什么？”“嬷嬷，我死后是不是就能见到她了？”程将军流露出向往的神色，转而又觉得悲伤，“是了，她该不会原谅我了，她……她恨极了我才是。” 赵嬷嬷擦干了眼泪：“她明白将军的苦楚，不会怪您的。再说当年是老夫人的主意，您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么多年，您也受了许多的苦，老奴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程将军松了口气，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三更时分，一声高喊传遍了整个将军府，将军病逝了。
坐在高位的小皇帝十分痛心，直说失了左膀右臂，更是连夜下了诏书，追封大将军程牧为镇国大将军，其子程浩袭将军位，次子程鹏封督军校尉。百姓看到将军府挂着白绫，更是自发组织起来悼念。
“嬷嬷，这几日您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您早点歇着吧。”程浩看赵嬷嬷面色苍白，似有倦意。“老奴也该歇着了，余下的事有劳二位公子费心了。”赵嬷嬷见了礼离开了。
程将军平日里为人谦和，这会子前来吊唁的人甚多，两位公子一心想要操办好父亲的身后事，其他便顾不得。“公子，不好了。”来的是府里的三等丫鬟海棠。管家福伯训斥道：“不懂规矩，没看到两位公子在接待客人，大声喧哗成何体统。”海棠本就是个胆小的，此刻更是唯唯诺诺，连忙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程鹏是个心软的，忙解围道：“许是出了什么大事，福伯不要过于严厉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海棠这才抬起头回道：“赵嬷嬷她……她没了。”程浩和程鹏急忙赶往赵嬷嬷的屋子，只见她躺在床上，已经全然没了气息。
这忠奴追随将军身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汴京城，更是为程将军的一生添了一丝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