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看她是成竹在胸的模样,又听是徐冽做此等安排,总算肯稍稍放宽心,但他还是想不明白,殿下究竟是怎么笃定姜承德会派杨润哲出京的。
他心不在焉,一盘棋下简直就是怎一个臭字了得。
赵盈在棋局上杀了他一个片甲不留,后来也觉得没趣儿,手上黑子扔回棋盒去:“你有心事,我可不是我表姐,下棋三心二意,你这局棋是被你自己下死的。”
周衍似是才回过神,低头看棋盘,脸上慢慢浮上羞色。
他喉咙动了下:“殿下怎么确定杨润哲一定会出城的呢?他武举出身,从军之初就被点入南境军中,现如今南境战事虽了,他名义上却还是南境军的将领,只是随主将回京献捷。
无诏擅自离京,这罪名可大了去。
臣还是想不明白。
姜阁老只手遮天,要杀人灭口,一次不成,再多加派人手就是了,何必冒这样的险派杨润哲去?”
赵盈笑着收拾起棋子,周衍忙要替她收,她又虚拦一把,自顾自的将黑白分明,放回各自棋盒中:“姜承德以为徐冽根本不在安玉观,而我此时用借口把他调出京,在姜承德看来,是让他往清河郡去接人的。”
周衍错愕不已:“可徐将军不就在……您和徐将军做计,真就瞒过了姜承德?”
“徐冽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要避人耳目本就不是难事,从前他跟在皇叔身边做了那么多年暗卫,天下无人知他行踪,而他就在京城,要瞒过姜承德的耳目还不容易?”
赵盈高高挑眉,抬眼看去,见他满脸不敢置信。
周衍不算外人,相比而言他已经足够聪明本分,有些事赵盈也没打算瞒着他:“姚玉明这几天住在玉安观里。”
看似毫无关联的话,更毫不相干的人,周衍眉心一动,却反而品出味儿来:“和姚九姑娘有关系?”
赵盈嗯着声点头:“徐冽有意避开人,姚玉明再替他打一打掩护,姜承德的人在玉安观寻不到他,以为他离开京城,姜承德当然着急上火。
有徐冽在,他再派多少人去截杀庄家人都不太会得手。
非但如此,还极有可能为徐冽所擒。
一旦失手被擒,他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现而今他手上最好用的,只有杨润哲。
当然,这个前提是我之前猜测的全都对了——”
一箭双雕。
杨润哲的确是姜承德的人。
昔年名震江湖的玉面貔貅,因缘际会下投了姜承德麾下,多年来为他所用。
殿下之前一直怀疑,种种迹象也表明大抵真是如此,但要说杨润哲和姜承德之间最直接的联系,又确实没证据。
这下全有了。
周衍心下不得不佩服,只是不知道姚家那位又是何时同殿下达成共识。
他一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见赵盈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各自收拾的差不多,才掖着手站起身,躬身礼过:“殿下运筹帷幄,是臣多思多虑了。”
赵盈说没事:“不过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茂深心思浅,嘴上更没个把门的,在司隶院里办办差事还行,外面的这些事就少说给他听。”
周衍微怔,又说知道。
他正要退出去,赵盈叫住了人:“听表哥说你女儿后天生辰,我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会儿你带回家去吧,明后两天我替你在朝里告假,也不用到司隶院来当差。
跟了我这么久,大事小情不断,当我给你放个假,好好陪陪家里人。”
周衍心下动容,忙又推辞:“殿下赏识器重,为殿下肝脑涂地也是臣……”
“好了,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让你在家休息你就休息,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显得咱们太紧张了,这件事听我的,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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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皎洁,玉安观后山菜地果园因山崩被坏的差不多后,观里有花了一笔银子修缮出一座小凉亭,菜地果园暂且搁置下来。
小凉亭旁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的是什么看不懂,大抵是道法自然一类神棍似的话语。
姚玉明打着团扇,扇柄触手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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