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棍这东西,第一不是值钱的东西,第二不是犯法的玩意,就算没用了不要了,丢街上自然有人有捡去烧火,绝不会有人特意绑上一块石头沉到河底去得。
两个仵工常年为衙门打捞尸体,形形色色的案子看得多了。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有问题,赶紧把船摇回去向高重九报告。
高重九是老差人,听了仵工的报告立刻断定这杠棍十有八九和无头尸案有关,他看了看打捞起起来的杠棍和捆石头的绳子,觉得这象是挑夫用得,向派出所一打听,就往茶棚这边来了。
没想到刚到棚子,就嗅到了一股迷香的气味。
李镇国赶紧问道:“真得是迷香?”
高重九点头:“没错。昨晚肯定有人在这里点过!”
用到迷香,不是劫财便是劫色,老仇是个又穷又老的挑夫,干不动活了在这里卖茶看棚子,既没有色也没有财,图得是什么?莫非真得是为了偷窃杠棒?
两人一交流案情,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便叫丢了杠棒的挑夫过来辨认,果然是他丢失的!
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的盗取这么一根不值几个钱的杠棒,不可能是为了把它沉到河底,之所以要这么干,实际上是在“毁尸灭迹”。两人判断,这根杠棒很可能和无头尸案有关。
有什么用呢?李镇国心里一动,莫非是搬运尸体用得?
这个想法,不仅他有,在场的几个警察都起了类似的念头,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杠棒。
这是一根普通的竹杠棒,使用日久颜色油光锃亮已近暗黄色的杠棒,摸上去不但表面十分光滑,还有一种油腻感,这大约是因为挑夫经常帮猪行挑货的缘故。可是这么一根光滑的几乎有了“包浆”的杠棒又在水里泡了大半天,就留不下什么痕迹了。李镇国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把培训和跟随慕敏、乌项等人学来的鸡毛蒜皮搜肠刮肚的都翻了出来端详,也没从杠棒上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旁边的李子玉看得真切,他看到那石头和绳子还丢在一边,忽然灵机一动,说:“李同志,那捆绳子还没看呢。”
这么一说,大伙才意识到把绳子给忽视了。高重九赶紧把绳子捡了起来,绳子湿淋淋的,棕麻混着竹条子编的,非常结实。老崔说没错,这就是挑夫们常用的绳子。
绳子虽然从水里捞出来,然而入手依然油腻腻的,显然这玩意肯定是杠棒上的原配,挑运猪肉年深日久变成这样。李镇国问了丢失杠棒的挑夫,他说这绳子就是自己的。
绳子多年来浸透了猪油和血污,已经完全发黑,乍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李镇国举起绳子在日光下仔细端详,却发现了端倪,在看似完全发黑的绳子上,却有新鲜的污痕。李镇国和高重九都不敢肯定这污痕就是人血,好在市局里澳洲人有办法能鉴定这是不是人血。如果是,那毫无疑义便是证据了。
再结合到挑夫用得油布兜子……李镇国眼前一亮,问道:“还有谁有那种油布兜子?”
给猪行干活的挑夫不止一个,自然人人都有。当下谢掌柜的就拿了一副过来,说模样大小都差不多。李镇国把油布兜子展开到地上铺平,看了看,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道理。
杠棒的出现,给了一直模糊不清的侦办一丝曙光。两人商议之后决定事不宜迟,立刻去王寡妇家现场勘探,搞清楚那个半夜爬王寡妇墙头的人到底是谁。
王寡妇家距离茶棚不远,原要叫本甲的组头来,谢组头说不用劳烦了,她家的情况我知道的很清楚,路又不远,就由我来带各位去吧。
到了门口一看,这是个很破旧的房屋,正脸很小,连一开间都勉强,墙上白灰泥土剥落,露出里面的碎砖断瓦和黄泥拼凑起来的砖墙。屋檐也很低矮。不过一人多高。此时大门紧闭,从里面闩上了。谢掌柜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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