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晚上睡到半夜,奚悦朦胧间翻了个身,刚翻到一半,就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腰上抱了一下。
奚悦当即就清醒了,她动作顿住,静静等了一会,才发现昭端宁根本没有醒,那个动作不过是他下意识的举动而已。
她心里一动,又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动作比方才大了一些,昭端宁果然也跟着动了,他依旧睡着,却伸出双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奚悦当即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安全感,这些天一直萦绕着她的那团雾忽的消散了。
她睁着眼在昭端宁怀里躺了好久,才慢慢又闭上眼。
第二日照常去太后宫里用早膳,昭端宁的早朝结束得早,奚悦又起得晚了些,刚巧两人前后脚到了长青宫。
太后一见她,就免了她的礼,还关切问候,“菱儿,昨晚睡得好么?”
奚悦笑道:“劳母后挂念了,昨晚睡得很好。”
太后点头,在两人在她身边坐下的同时,抬手招呼小芙,“把哀家昨日出宫带回来的东西拿上来。”
小芙快步上前,手里捧了一个极朴素的雕花木盒子,太后接过来打开,推到奚悦面前,“菱儿,以后把这个带上,母后特意去庙里给你开过光的。”
奚悦愣了一下,从盒子里把东西拿出来。
她第一眼看到,以为是一副银项圈。
可触手拿起来,才发现并不是那种普通的项圈,而是用一根红绳将几节中空的银柱串了起来,刚好穿成一个项圈。
上头的每节银柱都磨得发亮,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经文和花纹,银柱连接处,串了白玉石,也都刻了花纹,项圈的最中间,缀了把小巧的长命锁,盈盈泛着银光,拿在手里,好看又精致。
奚悦拿起项圈后就愣住了,她看看手里的项圈,又看看太后,“母后……”
太后笑着看着她,“喜欢吗?本来母后是想给你打一副实银项圈的,可又觉得那是小孩带的,福祉太小,压不住人,就又让人改了改,昨天母后亲自带到庙里让人开了光的,你今后贴身带到身上,压祟气,脏东西都离得远远的,从此长命又安康。”
奚悦握着项圈,安静听着太后的话。
她看得出太后是想要把所有祥和吉利的东西一股脑都带到她身上,也把所有的福气都给她。
这时一直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昭端宁却起了身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项圈,给她带上,淡声道:“还不谢谢母后。”
跟哄过年收到压岁钱的孩子同长辈道谢似的。
奚悦当即反应过来,乖乖朝太后道:“多谢母后。”
太后笑得开心:“跟母后不必说这种话。”
昭端宁给她带好项圈,也不走,就立在原地低头凝视着她,太后也瞧着她,“好看好看,哀家的眼光就是好,菱儿一带上,看着立刻就有福气了。”
奚悦的脖子白净,那个项圈银处白亮,红绳鲜艳,玉石温润,长命锁精致无比,带在一起,确实蛮趁人。
奚悦抬手摸摸长命锁,张嘴还是只会说:“谢谢母后。”
太后摸摸她的脸:“傻孩子。”
奚悦咧嘴朝她笑,眼眶却微微发酸。
昭端宁不插嘴,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个人。
晚上入睡前,昭端宁照例坐在床边给她抹药,她一只手伸在他面前,另一只手也没空下来,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上那个长命锁。
昭端宁给她裹着纱布,却仿佛头顶上长了眼睛,头也不抬地问她:“喜欢吗?”
奚悦握紧长命锁,点头,“喜欢。”
他手指纤长,动作又轻又快地打好她手上的结,抬眼看她。
奚悦头发散着,穿着浅色的衣裙,面容安静,脖颈上的那个项圈让她看着更像一个孩童了。
干净得不得了。
昭端宁静静看着,心里无着落地浮出一个念头:轩边养了一个好公主。
因为一些往事,他厌恶轩边的所有,甚至曾动过不惜一切灭掉这个国家的念头。
但又因为一些不能说的缘由,同意雍俪与轩边和平交好。
今日再次因为面前的人,对轩边又有了几分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