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话音顿住,脸色一变,劈手握住她的手腕,“你这手怎么回事?”
奚悦顿了一下,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的同时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就把手往回缩,却被他紧紧地拽着,往自己眼前带。
她又白又薄的手背上,有几道肿起很高的血痕,嫣红嫣红的,边缘泛白又不整齐,还凝着半干不干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昭端宁再去看她的衣袖,发现衣袖里面上果然沾了几条断断续续的血渍。
“怎么回事?是她抓的吗?”
昭端宁的脸完全沉了下去,语气更是沉冷。
“不,是妾身扯开郡主的手的时候不小心用了力,才刮到的,不是她有意的。”
昭端宁语气极差,“怎么还叫她郡主?!”
奚悦似乎很轻地颤抖了一下,抿了嘴唇垂了头立在了原地,不再说话。
昭端宁察觉到自己语气的重,也顿了一下,然后从他怀里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细细地把她的手缠上了。
这张巾帕刚被洗干净,就又沾上了她的血。
奚悦一直默默看着昭端宁的动作,在他收尾系结的时候才低声开口:“陛下别生气……”
“你什么都没做错,朕不生你的气。方才语气不好,不是针对你……”
只听到这里,奚悦眼睫轻颤,握紧他的手,仿佛疲乏得不能听完他的话一般低声打断他,“那陛下能不能抱抱妾身?”
昭端宁抬眼看她,朝她张开手,奚悦往前,被他收了双臂,抱紧在怀里。
奚悦嗅着他身上绵绵沉沉的安神香,陷在他怀抱里。
昭端宁顺了顺她的后背,问她:“你身边的奚若呢?今日怎么没有跟着你?”
奚悦:“她出宫去了。”
昭端宁说:“以后让她跟在你身边,她口齿伶俐,反应又快,有她在,能多护着你一些。”
“好。”
昭端宁又问:“今日为何不还嘴?任她那样说?”
奚悦抬手抓住他的袖子,不说话,昭端宁知道她这就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也不再问,只又说:“朕带你去瞧些东西。”
奚悦从他怀里伸出头,仰脸看他,昭端宁抬手把她头上歪掉的梅花簪理好,“跟朕走。”
昭端宁并没有带奚悦去别的地方,只是带着她去了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就带她走到书房的另一边,那里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个个做工精细。
昭端宁拿了最上面的一个盒子,示意奚悦一旁坐下,奚悦坐到他对面,看着他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套玉冠和玉翠翘,昭端宁取了翠翘递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奚悦愣了一下才接过,那翠翘通体翠白相间,颜色极清透,触手温润,蜿蜒整个翠翘的祥云在簪头托起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雕刻得大胆随意,看得出刻工的功夫在。
玉石料子不凡,流光溢彩,每个细节流畅自然,使得整件东西都带着出尘的仙气。
奚悦又去看昭端宁,见他拿出其他的东西,是一副男子的玉冠,刻着同样的祥云纹和龙纹,明显和她手上的是一对的。
昭端宁看着她,又问,“喜欢吗?”
奚悦看懂了这对东西,慢慢地笑了,然后答他,“喜欢。”
昭端宁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又放回盒子里推给她,“一会让人拿回去。”
奚悦也点头,把自己手里的也在里面放好,细致地合上盒子放在手边。
昭端宁一直看着她的动作,等她收好东西,才对她指了指那堆盒子,像打发小孩自己乖乖去玩,“去帮朕把那些东西都拆了吧,有喜欢的就带到禧仪宫,不喜欢的就放着。”
奚悦站起身,昭端宁不等她答话,就自己回了书桌旁,翻了奏折去看。
书房的窗边不知何时添置了一个跟她宫里那个很像的软榻,那堆盒子就摞在软榻旁边,奚悦就撩了裙子在软榻上坐下,一件一件地把昭端宁的生辰礼拆开。
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书房里,一个被礼盒淹没,一个被奏折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