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半,太后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整个殿里安静到只能听到翠玉不卑不亢的声音。
翠玉最后一句话说完,太后愕然转眼看她,眼神里慢慢凝起心疼,“菱儿……”
也许是问不出口,又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太后只唤了她的名字就停住了话音。
奚悦不看她,垂了眼坐在原地,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昭端宁看到她原本搁在桌子上虚握着白玉瓷杯的指尖瑟缩了一下,松开杯子,然后不甚显眼地缩回了宽大袍袖中。
太后一看她这副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一时愤怒,可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是戳着奚悦的心口,殿里再次沉默下去。
太后压着怒火,依然看着奚悦,柔声开口,“菱儿啊,你别介意,母后……”
昭端宁上前一步,打断她,“母后,我带她出去走走,你找人知会下去,儿臣以后不想再在宫里看见她。”
说着,一手把奚悦拉起来,奚悦木偶似的,被他拉着往外走。
太后赶紧跟着站起身,送他们到殿外,向来礼数周全的奚悦连个礼都没行,太后看得出,她平日里看着云淡风轻的,今天这样,定是把郡主那几句胡话听到了心里。
太后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远去,沉沉地叹了口气,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小芙走到她身边,扶住她,“太后。”
太后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收,声音冷得如同寒冰一般:“去告诉她,今后不必再进宫看望哀家了,再以哀家的名义传旨下去,雍俪今后再也没有这个郡主。哀家亲手立的,就由哀家亲手废了。”
小芙不动声色地点头,下去吩咐了。
昭端宁牵着奚悦一直走到御花园才停下,他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人,“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愿朕派人监视你?可是朕只要一眼瞧不到你,你就要被欺负……”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她一直垂眼沉默着站在原地,脸色在阳光下,白得显眼,整个人被疲累的脆弱缠绕着。
昭端宁停了话音,抬手抚上她的脸,“怎么不说话?身子不舒服么?”
奚悦的脸贴着他的手心,轻轻合了眼,像棵飘摇的小草倚到了大树,慢慢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移到他手上。
昭端宁手掌稳稳地托着她,感受着她在他手心轻轻地摇头,平静的表象褪去,一点点显露出疲惫来,她开口说:“妾身愿意陛下时时刻刻看着妾身,方才不说话是因为不想给郡主求情。”
昭端宁皱眉,“朕不是说这个……”
“郡主说妾身什么都可以,妾身都不在乎,可这个……”她话音轻轻一哽,又如同被欺负的孩童一般固执摇摇头,把话说完,“不行,这个不行。”
昭端宁感觉心口被什么钝器剜了一下,猝不及防地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缓而重的痛楚蔓延开,他又低头要去看她的脸。
奚悦即刻扭头,半张脸都埋在他手心,是抗拒的姿态,嘴上转移着昭端宁的注意力,“妾身今天受委屈了,陛下以后要看好妾身。”
昭端宁仿佛没听到她这句话,只手指微动,轻轻抚弄着她的脸,对她说:“抬头,让朕看看。”
奚悦一动不动。
昭端宁继续:“嗯?好不好?”
他声音很轻,透着安抚的意味,奚悦拒绝不了他这样的嗓音,慢慢从他掌心里抬起脸,睁开眼看向他。
昭端宁趁机去看她的脸,发现她眼眶是红的,但没有哭,心口才松下一口气,轻声回答她方才的话,“好,朕以后片刻不离的看着你。”
说完,似乎又有什么要说。
奚悦却立刻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她睁大眼,睫毛微颤,立刻就瞪大眼把话在未说出之时堵回去,“别说!别说!陛下别说!”
昭端宁看着她盛满自己身影的眼瞳,问:“你知道朕要说什么?”
奚悦眼睛里已经有了含着恳求的意味的水光,她双手握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本就细软的话音更明显地带了哽咽,“知道,所以陛下别说好不好?”
于是昭端宁把那句话咽下,点头应她,“好,朕不说,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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