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六的裆下慢慢湿了,裤脚处流出了水渍,他牙关打着颤,道:“你本来就活不了的,不是我杀你,不是我杀你。”
白光刺眼,阳光照亮的院落里,站着披麻戴孝的众人,马溯依旧将手拢在金丝绣边的广袖中,他说:“道友,我只是让这世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丁六瘫软在地上,他揪住了豆纤纤的衣摆,仰着脸,道:“她被关在棺材里,又伤得那样重,本就活不了的,她不是我杀的。仙子,你要救我。”
豆纤纤看着马溯,可话却是对丁六说的,她问:“可有杀人?”
丁六道:“她本来就会死的。”
豆纤纤寒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可有杀人!”
丁六道:“我破开棺木时,她确实还有气。可……”
豆纤纤怒不可遏,全然将修道之人不可大喜大悲抛在了脑后,她抬腿蹬在丁六的胸口,道:“孽畜!”
丁六被她踢翻后,急忙爬起,他颤抖着声音,道:“仙子,是我有错,是我有错。我认罪,我认罪。”
豆纤纤压下了怒气,道:“不要再发出声音,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丁六急忙噤声了。
阳光炙热,豆纤纤和马溯远远对望,一个寒着脸,一个带着笑。
马溯先开口,他道:“道友已知我无错,为何还不走?是想留下帮我吗?”
豆纤纤道:“生人为祭,这怨灵一旦出世,你控制不了。你必须停手。”
“有你帮我,可以控制。”马溯挑眉,笑着道:“妙嫮真人。”
豆纤纤心下一沉,难道说,露水坊的相遇根本不是巧合,宗门的传送阵出错,是弟子中有人和他暗中勾结?还是说,从魏富求助捉偷鸡贼开始都在他的算计中。
如果都在他的算计中,那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自己。
豆纤纤道:“我有一事不解,你既知我是逍遥宗穹苍真君座下七弟子妙嫮真人,为何不直接将我抓了,却要将我送去露水坊,让那男子欺辱。这于你,全无好处。”
马溯道:“我给你讲讲江绵乐的故事吧。她是贾府的养女,可却一直遭受贾老爷和贾少爷的侮辱,贾夫人动辄对她拳打脚踢,她艰难地活到了十七岁,可却怀孕了,因为这个孩子,一家人整日争执,拉扯中,她撞到了桌角,晕死过去后,贾老爷和贾少爷甩袖走了,贾夫人明知她未气绝,却恨她勾引自己的夫君与儿子,将她钉进了棺材。”
“我只是想让你感同身受罢了……欺侮你的人是贾家少爷贾木枫,本以为你会杀了他,可你竟只是将他摔倒在地,妙嫮真人果真善良。”
生祭需要十三人,院中此刻已有十一人。照他刚才所讲,贾家三口皆与江绵乐仇深,任一人都可以养怨灵。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又为了防止他多杀一人,昨夜她并未解开丁六身上的祭阵,可没料到,丁六原本就是弃子。
马溯道:“妙嫮真人,你如此善良,想来也会同情这个苦命的女子,你助我帮帮她,可好?”
江绵乐含恨而终,是怨灵,亦是凶灵,她一旦出世,必会伤及无辜。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
只希望宗门的人能及时赶来,豆纤纤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马溯显然没有想到豆纤纤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他,他微微一怔,而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