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染失魂落魄的坐在单人沙发上。
就在这时，她看见不远处茶几上的信。
***
毛染：
展信佳。
我已经丧失同你见面的勇气，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在上次争执中，我们彼此说了一些冲动的、带有伤害性的话，表露出这段关系的许多问题。无法在信中做出评判。
但关于你谈及之事，可以从我的角度加以还原。
如你所知，向晚曾是我的家教老师。她为人甚好，诸多优点不一一表述。我当时备考A-Level，她成绩优异，辅导我许多。我们成为了朋友。
只是你所说有部分误解。
那段恋爱关系的确与我有关，但她的对象并非是我。她与他因我而相识，恋爱关系曾伤害到她，我需承担相应责任。
我怀着巨大的羞愧写下那场车祸。那日我们三人都喝了酒，起了争执，而我在驾驶座，车祸由我直接导致。你恨我是对的。车祸与……之间相隔半年，那段时间我在英国，之后寻问得知一切证据指向抑郁症，虽唏嘘但已无力回天。
至于你未来路途——门里边再也没有了音乐的旋律召唤，且避开那片湿沥沥的草地，昂首阔步地离去吧。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祝，一切安好。
梁开闻
***
简简单单不到五百字的信，毛染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扯着头发，一直以来完成自洽的逻辑环突然发生了断裂。那些以前坚信的推测被这封信点燃，面临摧枯拉朽般的崩塌。
向晚不是与梁开闻恋爱？那么，那个“他”是谁？
警方的记录确实有误差，源于他们隐藏得很好。
比如车祸发生时车内有三人。
那个第三人，是向晚的男朋友。“他”应当与梁开闻年龄差不多。
出于害怕恋情暴露的心理，或者这辆车与他无关，或者不希望履历有这个污点，在向晚和梁开闻的掩护下，这个第三人跑了。
三个喝了酒的年轻人，在车内起争执，发生车祸……最终作为唯一的成年人，向晚负主要责任。
……
脑子里一团糟。毛染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她拎着背包，风一样冲进书房，把抽屉里的戒指、合同都塞进背包。
走到客厅后，毛染咬了咬后槽牙，从垃圾桶里取出信纸。随即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电梯静止在负一楼，毛染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名字：祁满。
还有谁比祁满更像这个第三人？
电梯内是镜面，毛染能看清自己的脸。下唇抖了三抖，腮帮子也抽搐起来。
***
后来，毛染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滑雪，修禅，赌博。
身旁人群熙攘，自由吵闹。
这就是西海岸的生活，蓝天大海。蓬勃向上的年轻人，居高不下的房价。
而毛染，
她像是黑夜里苦涩独行的逆旅人，不敢回头，不敢停驻，不经意间风沙迷了眼，就被悲寂迎头赶上。
【第一卷，山前相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