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你可以找我借钱。”任在永见周围的医生和士兵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索性稍微提高了声音,“听好,等到手续办完之后,你们这些入籍的难民一定会成为媒体的重点关注目标,因为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金代行的媒体都会想方设法从你们的行为中挖出自己想要的证据。”
“了解。”麦克尼尔苦笑了一阵,“就是说,代理总统的反对者会说我们这些急着捞钱的难民属于素质低下的垃圾,而他的激进支持者则可能认为措施没有落实才会导致我们仍然生活在贫困中。”
“也许吧。”任在永对此不置可否,“但是,你的价值比一个普通的宣传案例或是一个好用的士兵更大。所以,我不介意借给你一些钱来帮你解决当前的生活难题……对了,听说你的朋友打算去炒股,这倒是个好办法。”
任在永又向着麦克尼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不紧不慢地提着公文包离开医院。他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左侧,伯顿就偷偷摸摸地从右侧返回了走廊,急切地向着麦克尼尔询问详情。
“好消息是,韩国人承诺给我们的奖励大概会到账,而且任中校愿意借钱给你来炒股。”
“那真是太好了。”头上缠着纱布的伯顿差一点跳起来大喊大叫,“……像他这样的好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坏消息是,我们可能会成为媒体的追踪对象,而且任中校也只能借给你几千万韩元。”
伯顿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了,几千万韩元或许可以让他们小赚一笔,但恐怕不足以让他们完全摆脱生活面临着的经济问题,也不足以支付剩余的医疗费。况且,伯顿一再建议麦克尼尔去医院把电子脑当中的毛病治好,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事实上,在麦克尼尔入院接受治疗期间,他确实想方设法地向医生咨询对应的问题。这些在战争期间抢救了无数伤员的医生想必不会缺乏经验,可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任何人能说出困扰着麦克尼尔的症状到底是什么。无奈之下,麦克尼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进一步的治疗上,而治疗当然是需要花钱的。
直到这时,麦克尼尔对那些不择手段地攫取更多金钱的贪婪商人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或许每一个被贪欲完全吞噬的怪物都曾经有着自己的理想,甚至起初只是想存活下去。当拥有更多的金钱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时,他们所能选择的道路也只有这一条,最终在行进过程中迷失了自我。
“几千万哪,确实有点少。”伯顿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几千万韩元……算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更好一些。你放心,等拿到这笔钱,我就向你展示一下什么叫职业的炒股专家。”
“前提是你能完全掌握情报的流通。”
望着伯顿那尴尬的笑容,麦克尼尔的心头越来越苦涩,但他没有继续向伯顿表示自己的不满。当伯顿还在中东地区充当卧底并成为那些王爷的座上宾时,他当然拥有丰富的情报来源,甚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市场。如今,伯顿和麦克尼尔一样,是一个流落在韩国的难民,而且是名副其实的无业游民。以他们当前的身份,不被韩国人继续找麻烦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怎敢奢望其他不切实际的回报?
见到麦克尼尔始终无法恢复往日的乐观,伯顿的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他把双臂撑在膝盖上,两只大手不停地摩擦着,嘴唇打着哆嗦,以至于路过的医生怀疑他生了病而差点让护士把伯顿送到急诊室。
“见鬼,真是见鬼。”伯顿骂骂咧咧地发泄着不满,“那么,我们就这么等死吗?因为我们现在是穷人,所以就活该一直做穷人而且没有逆转局势的机会?”
“有另一个机会,不过风险很大。”
见伯顿不解其意,麦克尼尔停顿了一阵,换成了电子脑的内部通讯。
【如果金京荣代理总统想要确保他的统治,就一定会使用各种方法去打击李璟惠和殷熙正的同伙,哪怕是使用栽赃陷害等手段。在所有罪名中,最常见的就是贪污了。因此,在未来的几个月内,莫名其妙地以贪污的罪名被调查的政客、军人、官员一定不会少,而暗中搜集证据的很可能是希望得到新总统庇护的情报部门。所以,当情报部门打算侵吞赃款时,我们也许能分到一笔。】
说罢,麦克尼尔得意地望着伯顿,以为伯顿会赞同他的决定。出乎意料的是,伯顿却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新闻而瑟瑟发抖,他惊慌失措地在长椅上挪动着,想要找到什么用来支撑的辅助工具。最终,他在麦克尼尔惊讶的目光中拿过了麦克尼尔的拐杖,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离。
【老弟,你疯了吗?我也觉得抢受贿得来的钱算不得什么犯罪,但我们要是在韩国人的密切监视下这么做,一旦事情败露,没人能保护我们。那个代理总统为了树立新时代的形象,一定会严厉打击各种犯罪来证明他的决心,我们为什么要往他的屠刀上撞呢?】
【我们没钱又急需用钱,就这么简单。】麦克尼尔耸了耸肩,【没钱又不想去偷、去抢,那么穷人就只能坐在原地等死,这就是现实。伯顿,你现在不是坐在王爷们的宫殿中谈笑风生的商业大亨,而是一个跟我一样没人收留的无业游民。至少我在釜山还做过厨师,而你那夜店保安的工作履历简直没法写进档案里。不想饿死、病死,那就只能不择手段地去夺取我们想要的东西。】
伯顿无奈地低下头,算是认可了麦克尼尔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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