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麦克尼尔开始考虑转变对伯顿的看法时,米拉却突兀地伸出左手抓住了伯顿的衣角,在麦克尼尔惊讶的目光中从伯顿的衣兜里翻出了一串项链。
“这是什么?”她把金项链在伯顿眼前甩来甩去,样子活像是示威,“你不是说过,不会随便拿贵重物品吗?”
“我觉得,就我个人而言,我需要您的解释。”麦克尼尔趁机起哄,他很想再一次看到伯顿手足无措地狡辩时的滑稽模样,“您看,您一面对我们说自己绝对不会随便盗取贵重物品,一面又私自揣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拿走的金项链……而且您并没有通知我,不是吗?有了赚外快的机会,又不想告诉自己的同伴,那看来是您对我缺乏信任啊。”
伯顿却吓得魂不附体,他对麦克尼尔所说的话产生了一定意义上的误解。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伯顿从舒勒那里了解到了麦克尼尔在上一个世界的经历,并更加地看重他们这些【内部人士】之间的合作。缺乏足够的信息交流和信任,带来的后果则是致命的,况且谁也不知道一旦他们再一次丢掉性命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是名为李林的神秘存在把麦克尼尔带到了这里,而麦克尼尔又选择了他们作为自身的同伴。毫无疑问,整个队伍的核心应当是麦克尼尔而非舒勒或是伯顿。
【哦,上帝啊,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彼得·伯顿连忙向着麦克尼尔发送了几条通讯,同时他并未停下口头上的申辩:“你一定是误会了,这只是从尸体上捡到的战利品……我怕把你们卷入麻烦之中。”
如果没有几名韩军士兵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走进地下室,或许麦克尼尔和米拉心照不宣地对伯顿进行的调侃还要持续很久。当那些韩军士兵迈入地下室之后,麦克尼尔就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些私人话题了,他也害怕让其他韩国人知道太多不该了解的内幕。在返回自己的故乡并向着那只会带来黑暗和惨剧的帝国挥拳之前,麦克尼尔先要把他在韩国留下的问题解决掉。
“下不为例。”他满不在乎地对伯顿说道,“……而且,做这种事之前记得告诉我,我也许比你更明白在缺钱的时候怎么妥当地花钱。”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和伯顿一前一后地站起来,在其他韩军士兵们茫然的目光中离开了地下室。听说伯顿有着自己的新计划后,麦克尼尔决定默许对方的小动作。为了表示自己对麦克尼尔的信任,伯顿把一份经过准确标注后的地图交给了麦克尼尔,上面列出了首尔市区内大部分售卖贵重物品(以各类首饰为主)的商店所在地。面对着麦克尼尔在通讯中的质问,伯顿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他们随便地搜索其中几个地点,至少能拿到价值相当于5亿韩元的货物。
“5亿韩元,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多。”麦克尼尔扫兴地打着哈欠。
“但是,你得明白连美元都贬值得比日圆还不值钱了……”
在通向地下室外侧的走廊尽头,麦克尼尔把伯顿逼退到角落里,又告诉米拉警戒着外面的状况,这才语重心长地对伯顿说: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一定得把这些贵重物品扣在手里,别轻易地甩卖出去。一旦这场战争结束,困扰着我们的主要问题就成了韩国的经济,我相信等待着我们和所有韩国人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混乱……新的经济秩序被确立之前,假如你轻易地把偷来的东西拿出去甩卖,说不定第二天留在你手里的就只会是废纸和账面上的数字。”
尽管伯顿坚称他手里的这些首饰只是从尸体上偷来或是从商店里随手捡到的,麦克尼尔依然不敢轻易相信伯顿的道德底线。
针对首尔的包围圈崩溃之后,朝军和韩军的位置立即发生了反转,原先把韩军像铁桶一样围困在市内的朝军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成了被围困的一方,而且他们还同时面临着更为严重的内讧。不仅如此,自朴光东毙命之后,平壤方面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以至于以李观默大将为首的合同参谋本部直到现在也不清楚朝军的内讧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韩军现阶段的目标仍旧是以军事上的暂时优势逼迫对方谈判,要是韩军产生了自己占据压倒性优势的错觉而直接越过了双方在战争爆发前的边境线,恐怕大东合众国就会决定干涉这场战争。
全面的反击已经开始,只有首尔一反常态地保持了平静。从外部涌入市内的韩军接管了原本由市内守军控制的防区,并礼貌地按照代理总统金京荣的要求将其中部分不可信的指挥官带走——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那些以为自己可以在参加兵变后不受任何追究的指挥官们直到那时才从幻觉中清醒,他们想要反抗,而一切反抗的手段都已经被封锁。不到半天时间,又有几十名策划和参加兵变的军官消失在了属下和同僚们的视野中。
或许他们再也没机会同自己的战友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庆祝胜利。
“实在是意料之外。”走过井然有序的街道,麦克尼尔向着街边的哨兵打着招呼,得到的是冷漠而少了一份敌意的回答,“他应该明白自己这么做可能会导致卷入兵变的军官决定用武力手段来反抗他。”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金京荣代理总统在包围圈崩溃后的一系列反应都称得上是政客中的典范。参加反击战的韩军部队有很多,但首先攻入了首尔市区内部并被获准接替原市区防御部队的那支作战部队,恰恰是在战争爆发后临时建立的第九军团——确切地说,这是一支没怎么受到殷熙正影响的部队。
除了负责直接执行命令的各个指挥官同殷熙正缺乏联系之外,金京荣代理总统和他的幕僚还采取了诸多手段降低发生摩擦的风险。例如,命令实际上是由合同参谋本部而不是代理总统下达的;逮捕对应军官所需的理由则是由那些人平日的不法行为拼凑而成,基本不涉及兵变本身;为了稳住那些曾经参与和策划兵变的军官,金京荣代理总统又紧急地拟定了一些根本不打算兑现的人事任命计划,把这些虚假的计划透露给那些军官,让他们相信战争结束后会有着更广阔的前程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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